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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疯了。

图尔顶着几十道颤抖的目光,大马金刀地坐到了和谈席上。

负责签盟书的礼部尚书也随之上前,浑身僵硬,半晌才嗫嚅道:“没想到图尔王子会白龙鱼服,亲自前来。”

图尔偏过头,隔着层层玉阶与夏侯澹对视了一眼。

他此时是真正孤身一人,众叛亲离,身陷他国,四面楚歌。幸亏是个久经沙场的老狗,坐在那儿竟也稳如泰山,撑起了台面:“实不相瞒,我是奉燕王之令前来,但先前隐藏身份是我擅自做主。我与夏国打过许多仗,却从未真正踏上夏国的土地,看一看这里的礼教与民风。”

夏侯澹和颜悦色道:“哦?那你此番观察结果如何?”

图尔:“皇帝陛下在千秋宴上秉公持正,还我等清白。想来上行下效,主圣臣直,两国的盟约定能长长久久。”

他睁眼说瞎话,满堂臣子无一人敢呛声。

一方面是尘埃落定,再出头也没用了。另一方面,此时人人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管得了燕国是战是和。

他们只从夏侯澹和图尔的一唱一和中,听出一句潜台词:赢的是朕。

礼部尚书麻木道:“燕王与图尔王子有此诚心,令人感佩。”

夏侯澹:“开始吧。”

安贤便举起和谈书,当堂朗诵了起来:“上天有好生之德,一戎而倒载干戈……”

夏侯澹坐得很直。

他只能这样坐着——他的胸前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为防伤口重新开裂,紧紧地裹了一圈又一圈,让他的上半身几乎无法活动。

早上出发之前,庾晚音给他化了个裸妆,遮挡住了惨白的脸色。

然后她就匆匆离去了,要确认宫中的防卫、太后的情况、端王的异动。

庾晚音离开后,夏侯澹起身试着走了几步路,问:“明显么?”

北舟:“太明显了。你现在路都走不稳,而且这一开口,傻子都能听出来你气虚。听叔的,还是再缓几天……”

“缓不了了,夜长梦多。”

为了帮他争取到一天的恢复时间,庾晚音几乎在一夜间挑起了大梁。她像他预想中一样勇敢,一样果断,可他没有忘记,她也刚刚受了伤、杀了人、目睹了堪称人间炼狱的惨状。放到现代,她需要的是毛毯和心理医生。

可他给不了。

他能做的只是不让她的努力白费。

夏侯澹唤来萧添采:“有没有什么猛药,能在短时间内提神提气那种?”

北舟怒道:“不行!你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吗?不静养也就罢了,再用虎狼之方,你还要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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