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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风波乍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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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生涩又灵巧,如爱乐之人见到名琴,细挑、慢捻、轻拨。

“计公子!”三声敲门伴着一声轻呼,是舒书!

欲念如悬崖勒马,沧海截流。

小词慌张地起身,额头碰到了计遥的鼻上。计遥鼻头一酸,也顾不上揉,赶紧拉平衣衫,长运几口气息,面色绯红消退,神色如常。

他拉开门,只见舒书背对房门,看着夜空。一把折扇在手中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似是透着些些心里的郁烦。

“舒公子有事?”

舒书回过身,果然,他的笑容有些勉强:“莫名心里有些烦躁,想找计公子下一盘棋,或借酒一醉。”

小词在帐中隔着一层薄纱看着计遥无奈地关门而去,忍俊不住笑出来。她不知道舒书这一来是对是错。仿佛对了,又仿佛错了。这么一想,脸色的热和心里的乱都让她羞怯不已。他一向冷静自持,原来,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想起刚才,她心跳的难以继续,慌张地挑开纱帐回了房间,夜风吹在滚烫的脸上,无比舒适。她匆忙地关上门,仿佛一天星辰都在看她。

翌日,计遥守信前往幽州城里去找云翼。小词本欲一同前往,细想却觉得不妥,于是和小周留在隐庐。

云长安不在,舒书俨然就是隐庐的主人。一切照旧,只是少了一个老人寂寥而孤傲的身影。

时光荏苒飞逝,弹指间已是半月。小周在隐庐竟和舒书成了至交好友般亲密。让小词很是诧异。

后一转念,小周这样的个性,遇人而不设城府,也许人自不忍欺他。

计遥一早就出门,而舒书日上三竿才起来。小词和小周正在园子里闲聊,见到舒书懒懒地走过来,调侃道:“舒书,你怎么不去城里?你这少主这么悠闲还这么有钱,真是老天厚待。”

舒书瘪瘪嘴,道:“小词,你错了。心闲才叫闲。我眼下正愁着呢。”

小词笑嘻嘻地拈起一颗花生米放在口中,纤细净白的手指在阳光下隐隐有些透明,如上好的瓷器。她这样的悠然适意让舒书有些嫉妒又有些触动,仿佛融融春光中最美的景致,让人不忍打破。

他叹了口气,也在小词面前的碟子里拿了一颗花生米,却不意碰到了她的手指,微凉的手指一碰即离,那触感却久久不散。

花生在唇齿间浓香不散,鼻端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气息。

他一转身离开,扔了一句:“没事别乱跑,过了幽州就是大燕的地界,不久可能要打仗,小心被当做细作抓了。”

小词手里的花生米咕噜一下掉在地上,小周也是腾地一下站起来,追着他的背影问:“真的?真的?”

湖蓝色的衣角隐在了假山之后,连一个字也没留下。

明明是热烈和煦的日光,一刻间便被舒书的一句话冰冻了下来。战争,是说书人口中的流离惨烈,是书卷中的铁血丹心,以为离自己十万八千里,不料瞬忽间就在眉睫,不想介于的旋涡似乎就在脚下眼前旋转。小词的心乱了,对上小周慌张的眼神。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一个想法:速速离开。

当晚,计遥回来。小词立刻将舒书的一句话传给了计遥。计遥默然片刻,道:“我今日在刺史府,并没有见到云大人有任何异常。也许是舒书故意吓唬你们。”

小周从下午的惊诧中恢复,反而摩拳擦掌起来:“计遥,大丈夫当为国效力,咱们既然碰上了,就和幽州并存亡。”

计遥横他一眼,笑道:“你以为你是诸葛,还是孙膑?”

小周哏了一下,打了个花生嗝,说不出话来。

战争之中,人如土芥,再高的武功又如何,抵挡的是千军万马,靠的不是匹夫之勇,而是智谋。

计遥的眉色在灯下浅淡许多。良久才道:“小词,你和小周先离开幽州在家里等我,下月我一定会赶回定州。”

小词急道:“我不走。”当着小周的面,还有一句话她无法出口:我不会离开你,无论是一时还是一世!

她的眼眸澄澈而坚定,直视计遥。那句话她不必说,他从她的眼中已经了然于心。

他叹了口气,道:“我去问问舒书。”

舒书一书在手,却心不在焉。目光定在窗前的烛焰上。计遥敲了敲门,料到以他的内力,应该早知他的到来。

舒书放下书,道:“你来问我打仗的事吧?”

“正是。我想知道这消息可确切?”

“消息的源头是我安插在大燕皇宫里的一个人传来的,至于有几分确切也不好说,即便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也要防患与未然。计公子若是害怕,明日去找云大人请辞,他也不会强留。“

计遥淡然一笑:“计某虽不是军旅之人,却也不会贪生怕死。”

舒书轻笑:“计公子不必太过担忧,幽州城防比之去冬已经加强了不少。安王殿下一心要立下军功以博皇上的看重,若不出意外,他下月恐要亲临幽州。”

“燕军的消息可告之了云大人?”

“他早已知道。”

计遥一愣,回想云翼今日的镇定自若,不禁暗赞他的沉稳与不动声色。那么这份镇定与沉稳必定也是有着幽州雄师和安王的承诺在支撑着才显得如此心有成竹。

计遥略一思忖,又道:“如此说来,这里并不安全,大燕若要突袭,一定会途径附近的落霞庄。”

舒书自信一笑:“这个计公子不必担心。即便此刻大燕来突袭,我也能让你们安然脱身。”

计遥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

舒书眸光一紧,对计遥的信任显然有些意外。他竟然问都没有多问一句,便转身离开。他如此信他?他心里一动,其实,他若不是萧容的外甥,小词若不是云景的女儿,结交这样的友人原本是他的一大心愿,可惜,出生天定,无从选择,即便心里再有动摇,却不能半途而废。

他握紧了手中的折扇,扇面的一片竹叶上隐隐带有一点荧光,是她当日在陶然居撒的迷药。这折扇他一直未换,迷药早已消散,扇面曾被染花,药粉一褪,扇面便回复了往日的水墨雅竹,他却有些怅然,莫名想要留住,却又明知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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