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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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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的消息晚了!我听说,今天年大将军要亲自出这趟‘红差’哪!”

刘墨林听了这些议论,觉得十分好笑。“午门问斩”是前明常见的事,大清开国以来已经废止了。只是在康熙初年平定吴三桂叛乱时,有过那么一次。那是因为要表示对吴三桂大张挞伐的决心,康熙皇上亲登五凤楼,并在午门下令斩了吴三桂的大儿子吴应雄的。史贻直这么点儿小事,哪用得着大动干戈呀?再说,就是杀人,也用不着年羹尧亲自动手啊!他正在想着,轿子已到了张相门前,刚要递上名刺,哪知,门官却笑了:“哟,刘大人,我们张相爷四更起身,五鼓上朝,这已是几十年不变的老规矩了,您还不知道吗?张相离家时交代过了,说请您老到上书房里见面。”

刘墨林不住赞叹:啊,怪不得张廷玉的圣眷那么好。敢情,他勤劳王事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昨天晚上,他睡得那么晚,今天他照样还是起得这么早。换了别人,不,假如换了自己,能这样勤奋事主吗?

大轿抬起后,刘墨林又特别嘱咐,要绕道午门,他想去看看史贻直。大家同朝为官,史贻直遭了事,自己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可是,来到午门前,刘墨林又犯了踌躇:自己马上就要到年羹尧手下当参议,不早不晚地来掺和史贻直的事,岂不要犯了年大将军的忌讳?他在午门前远远望去,只见史贻直已经被摘了顶戴,直挺挺地跪在午门旁的侍卫房门口。五月的太阳,火辣辣地挂在万里无云的晴空。骄阳在施展着它的威风,把整个北京城全都烤得像火炉一般。史贻直却昂首挺胸,笔直地跪在那里,好像心里充满了对上天的虔诚,而并没有丝毫的怯懦。他的梗直无畏,更增加了刘墨林对他的敬意。

就在这时,老太监邢年走到史贻直的面前说:“有旨!”

史贻直以头碰地:“臣,史贻直聆听圣训。”

“皇上问你,你这次无端攻讦年羹尧,有没有串连预谋的事?”

“没有!”

“那为什么孙嘉淦要出面保你,他说的又和你的话一模一样?”

六十七回 斥直臣刁钻又狠辣 降甘霖雷电施天威

史贻直好像十分意外,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说:“回圣上,孙嘉淦是昨天才回来的,而臣是在昨天夜里见到的皇上。臣平日与孙嘉淦没有往来,也不想和他往来。臣不知道他要保臣,也不屑于他来保!”

邢年出来,只是传达皇上的话。他自己是不能乱问,更无驳斥之权的。他听了只是点点头又说:“皇上让我带话给你。皇上说:”朕很怜你‘。皇上命我传旨说,你只要向年大将军谢罪,便可得到赦免。“

史贻直虽然还在跪着,却突然直起身子,以手指天说道:“臣岂能谢罪,臣又岂肯谢罪!年羹尧的所作所为,已经遭了天怒人怨。臣可断言:杀年羹尧,天必下雨!”

太监邢年到午门外传旨说,只要史贻直能向年大将军谢罪,皇上就可以赦兔了他。可是,史贻直怎么能这样做呢?他一口就回绝了:“皇上,臣若谢罪,在皇上面前就是佞臣;在年羹尧那里,则是附恶。臣不想成为奸佞小人,因此臣也不想得到赦免!臣只有一句话:杀年羹尧则天必下雨!”

刘墨林想不到史贻直竟是如此的倔强。他看了一眼四周,跟着邢年出来的太监侍卫们,也全都惊得面色苍白、张口结舌了。

邢年的问话还在继续:“皇上说,你与年某是同年进士,又受年某的举荐,才得入选为东宫洗马的。你必定在想,年羹尧功高震主,皇上也早晚会有鸟尽弓藏的时候,所以就想先来告他的状,也好给自己留条后路。你这样地投机钻营,真是其心叵测。皇上问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邢年是老太监了,当年他曾目睹了几位熙朝名臣批龙鳞的事情。可,康熙是位仁厚的君主,而雍正却是个挑剔的皇上,他们父子俩是不一样的啊。眼见得史贻直如此冒犯皇上而毫无惧色,他嘴上在问,心里却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刘墨林听着这挖肉剔骨一样的问话,早就吓得浑身打颤了。却听史贻直端庄地说:“回皇上问话。臣与年羹尧是同年不假,但臣却不知他曾推荐过臣这件事。今日忽听此言,实在是让人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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