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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比伤兵少太多, 并没太多精力,琬宜便也就学着给他换药。最开始的时候, 看他伤痕,每次都会掉眼泪, 一半心疼,一半害怕,到后来, 便就不会再那样胆小,动作也娴熟许多。

杨氏也会帮忙, 但身为母亲, 到底不及妻子方便,琬宜月份还不大,行动自如,也就不要她管太多事。她亲力亲为, 虽有些辛苦, 但谢安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好歹安心。

琬宜那日起便就在营帐里住下, 简陋环境, 只是在谢安床边又搭了床。谢暨怕她难受, 跑前跑后给她拿来三条被子铺在底下,又要另弄一张床跟着她睡,被琬宜劝住。

里头东西少,除了床和桌椅,便就只有两个火盆。一个大些的,用来取暖烧水,小些的来煎药。

日子渐久,血腥味也就散了,只剩药香苦涩,不过闻久了也还好,不觉得冲鼻子,反倒能静心。

生活好似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只是原来会搂她抱她的谢安躺下了,需要她来照顾。

琬宜尽力让心情放轻松,不去想那些不幸的事,每日里给谢安喂药擦身,闲下来就绣绣花,高兴了给他读几个话本,讲里头的家长里短,爱恨情仇。

她坐在床沿上,一条腿塞进谢安被子里,絮絮念念对话本中形色人物评头论足,以前也这样,但谢安嫌她烦,爱答不理,惹恼了还会呵斥几句,现在倒好,任她欺负。

有她的声音在,帐里便就热闹几分,她不说话了,便就又是死一样寂静。

看一会,便就没太多兴致了,转而胡思乱想。手里书似有千斤重,一个一个小字入了眼,像是无数蜂虫在脑子里乱飞,冲散所有思绪。

琬宜觉得累,叹息着合上眼。过一会,眼睛睁一条小缝,偏头看着身边男人,在心里默默描绘他眉眼。

动作定格,一看便是许久。

……第五天的早上,谢安终于被允许回家休养。

辰时例行把完脉,军医偏头看向琬宜,缓声道,“谢校尉没什么大碍了,至少不会危及生命,但至于能不能醒的过来,谁也说不准。他血流太多,又连日征战,身子亏空的厉害,不过夫人也不必太担忧,好好用药养着,精心伺候,醒来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琬宜点头,和杨氏手挽在一起,顿一顿,又问,“大约多久能醒?”

“这个说不准。”大夫拧眉,“有的睡个三五天就没事了,有的十天半个月才醒,更有的,半年一载没什么动静,过两年又睁了眼,没事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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