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生芽(1)(2 / 2)
问他:“真的要给我夹吗?”
他筷子拿在手里,一副你说什么废话的表情。
“韭菜,榴莲酥……”刚说完,薛与梵看见他筷子放下了,撇了撇嘴:“哎,算了我自力更生。”
一伸手,他手伸过来的速度,比她领口滑落肩头的速度还快。一手按着她肩头摇摇欲坠的衣服,一手去夺她手里的筷子。
手里的筷子易主,他拿着薛与梵的筷子给她夹了一块榴莲酥。
薛与梵将故意进行到底,吃完榴莲酥后亲昵地挽上了周行叙的胳膊:“你说你对我这么好,对面的人会不会吃醋啊?”
她眨巴着眼睛,继续:“我今天好想去你公寓和你一起睡啊,我现在好想和你接吻啊……”
周行叙秉着呼吸,脸黑着:“薛与梵,你口红沾牙上了。”
她立刻抿住嘴巴去找手机,悄悄点开摄像头。
牙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嘴角稍微沾了一点榴莲酥的酥皮屑:“骗子。”
薛与梵高估了自己,也有点低估了那酒的后劲。虽然没有到什么烂醉如泥,得去厕所吐上几次的地步,但还是有点飘飘然。
后面包厢里闹什么吵什么,都仿佛在她的世界里开了一个过滤器,声音忽大忽小,画面有点像是拖累舞台表演的拉胯导播所拍摄的,然后在她眼睛里开启了随机倍数的播放。
那头翟稼渝被敬酒太多,借着酒劲和小学妹表白。
薛与梵笑他傻,但觉得借酒准备和周行叙说清楚的自己也挺优柔寡断的。
包厢里因为翟稼渝的举动推到了气氛的高潮,薛与梵手托着脑袋,朝着旁边淡然坐在位置上看戏不起哄的周行叙勾了勾手指:“前两天他还和我说,异地恋辛苦,到时候他毕业了就回老家了。啧啧啧……”
酒壮怂人胆,但也烧毁人的清醒。
她朝因为她先前说话而倾身过来的周行叙身上一倒,鲜少在别人面前主动亲昵他,薛与梵搭在他肩头,把自己上次做梦梦到他的事情讲了一遍。
丝毫没察觉到他托着自己的脑袋,手掌心贴着她的脸颊。火舌舔舐着瞳孔,望进去,是一片黑,是一片茫茫焦土。
“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要提前适应一下以前清心寡欲的生活,然后就是我五月很忙,我清心寡欲但也不能拉着你跟我遁入空门。”
说到这里,周行叙懂什么意思了。
她问:“最后……末日狂欢一下?”
-
他们早走了。
摸黑进了公寓,她刚脱完鞋被人抱起来的时候手不知道碰倒了鞋柜上的什么东西。玄关被当成了脏衣篓,她说站着不行:“去卧室。”
他把自己抱上楼,公主抱在这时候一点都不浪漫。
一切都像是王家卫的缺帧拍摄手法,他抱着薛与梵坐在床边,伸手去开床头柜的抽屉。无暇去特意找开过的,随手拿了一个整盒的。
不知道是醉了的原因,还是因为最后一次,她很主动。主动地抱着他的脖子,蹭着他。
外面的塑封膜难拆,他燥得不行,差点直接直接暴力取物。小方块从盒子里掉了出来,周行叙随手拿了一个,还没撕开。
温湿紧致的触感像是传播速度极快的病症,一瞬间将酸意传到他四肢百骸。
他把已经往下坐的人抱起来,戴上东西,捏着她的下巴扶着她的后背:“着什么急?”
她念着他的名字之后哼唧了两声。
那声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柔,那些以前哄她,她才肯说的肉麻称呼,现在脱口而出。
血液燃烧,百感交织在一起。以前想听的称呼现在听到了,反而是愤怒的。她今天越是配合他心里就越是不爽。
他把人放到床上,不准她抱自己,也不亲她:“薛与梵你心真硬。”
她仰着头,想他亲自己:“嘴软身体软不就行了。”
人都是双标的,就像薛与梵要求自己保持清醒,但发现周行叙也保持清醒后,她就不开心。同样,周行叙以前分手总不拖泥带水,现在看见结束关系也不拖泥带水的薛与梵之后,他望见了一个仿佛和他一样的人。
会害怕。
因为他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坚决。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她头发散在枕头上,即便没开灯,借着微弱的氛围灯看不太清楚她究竟是什么表情;“就当你喜欢我,喜欢的程度有到真的能超越距离吗?”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知道爸爸那个朋友身边总出现女人是小三时,那种反胃的感觉。带入自己,作呕不已,大概会疯掉。
她对异地没有安全感,问她为什么这么不信任他。
他一个浪子,薛与梵觉得等之后周景扬不喜欢她了,在她身上制造不出对周景扬报复的快感,她对他也就没有吸引力了。
周行叙快到中午才醒。
醒来床边没人了,点开手机,还能刷到薛与梵三个小时前吐槽辅导员开班会的动态,看来好友还没有删掉。
随手点了个赞之后,到了下午,置顶的对话框没有了。
……
翟稼渝他们昨天晚上疯到很晚,第二天太阳都要下山了才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率先在群里刷到周行叙那首‘怨男自传体’完整版成品的是唐洋,他和左任看着新成品和改过后的歌词,一时间想不出原因。
“这得原本查重百分之十五,改完之后查重百分之三十才能写出这种歌吧?”
“妈呀,临答辩被导师告知重写也莫过于此吧。”唐洋看着新歌词:“白龙马九九八十一难之后写取经心得都不一定有这个苦。”
-
那天,周行叙像个亡命徒,薛与梵睡了三个小时就醒了。
看着身上那些印子,浑身都疼,脑袋也因为昨晚宿醉太阳穴像是被打了一样。辅导员又在群里喊开班会,薛与梵拿着手机下了楼,套上玄关的衣服出了门。
过完劳动节之后,薛与梵觉得自己没有哪天是不忙的,每天不是去教室打磨作品就是回宿舍帮小八看论文。
填好的资料表又被退下来,隔三差五就要往辅导员办公室跑,听他吹牛,自己在心里翻白眼,但还得毕恭毕敬地等待他把推荐信写出来。
眼巴巴地等着签证的下发,等成了望夫石。
事情太多,多到薛与梵都没时间去后悔就这么轻易地和周行叙断了。
有时候夜深人静了,也会想,想到凌晨,又睡着了。结果一大早就被热醒,和昨天一样想着明天必须打扫电风扇和空调滤网了。
日历一张张撕掉,最后论文答辩的时间出来了。
再碰见周行叙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两个人是在打印店里遇见的,薛与梵托着腮坐在电脑前等着卡掉的电脑缓过神来。
佳佳和方芹生理期,打印论文再装订的工作就落到了薛与梵和小八的身上。
结果电脑刚好打印机又故障了,喊老板,老板正在忙着给学生拍证件照。
她只好看着墙壁上贴着的警告发呆,——不准占用电脑修改论文!!!
薛与梵对电脑不精通,想着要不要重新换台电脑时,两条胳膊从身后伸过来,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撑在桌子上。
宽松版型的上衣因为他的俯身动作布料贴上了薛与梵身体,只是一块布料,却仿佛是如来贴在五指山上的符咒一样,重到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不知道按了什么,闪红灯的打印机终于亮起了绿灯。薛与梵扭头的时候他已经走出店了。
只留下四周雪松的余味。
小八在装订,只看见周行叙的背影,回宿舍路上提到了周行叙:“好巧啊。”
薛与梵恩了一声,没说别的话。
“看见帅哥怎么还兴致缺缺?”小八挽着她。
薛与梵被大太阳下的柏油路晃得眼睛疼,最近天一热她就不想动弹,胃口也不好,今天走两步路就觉得累。
趴在床上的佳佳听见开门声,从蚊帐后探出脑袋,却看见正在吃雪糕的薛与梵,一瞬间肚子更疼了:“你现在吃,小心这个月生理期疼死。”
薛与梵说天太热,将袋子里的论文放在她桌上后,故意站在她床边让她看自己吃雪糕。佳佳扭头不看她之后,薛与梵才停止幼稚的行为。
小八脱掉了帆布鞋,虽然没有薛与梵那么夸张,但是觉得气温有点高了:“我就很幸运,大姨妈已经走了,要不然轮到答辩的时候,我就……”
薛与梵:“可能老师看你疼成那样会给点同情分。”
小八想了想:“有点道理,但是我才走怎么办?”
薛与梵吃着雪糕:“那这个锦囊妙计就我自己用了。”
“但是梵梵你要是等答辩再来月经,你都快五十多天不来了吧。”佳佳掰手指,觉得不太对:“你五月份是没来吧。”
薛与梵回忆了一下,五月的时候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当时整个宿舍都延后了,薛与梵也没有在意:“我之前高考的时候也有因为太紧张导致月经延后的情况。”
“没事,梵梵又没有男朋友。”小八把袜子脱掉,准备丢洗脚盆里的时候,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就重新塞回了帆布鞋里:“我和你们说个好笑的,我之前有一次去看痛经,结果有一个女生两个月没来大姨妈,医生当时就问她怎么拖了这么久才来看医生,她就说因为没有男朋友,等一等月经总会来的。所以说什么谈恋爱找对象是为了获得安全感,放屁,没有男朋友才有安全感,丝毫不担心自己怀孕。”
木棍上的雪糕因为没吃,慢慢化了,沿着薛与梵的手指滴到了她的裤子上。
一道闷雷从天劈了下来,薛与梵觉得嘴巴里的巧克力突然没有味道了。
怀孕?
不……不太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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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与梵忐忑,最后宿舍熄灯之后,她花了十五块钱在手机上挂了一个网上专家号。
抱着抱枕,打字告诉着医生自己的症状。
——月经延后了四十多天,怕热、胃口不好、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很累。
医生又问有没有恶心反胃想吐的时候,薛与梵用匿名的账号回复:没有。
最后得到一个结论:恩,小姑娘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靠。”薛与梵把手机一丢,白花十五块钱了。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小腹,反应过来之后手立马拿走:“邪魔退散,邪魔退散……”
薛与梵抱着侥幸心理,她记得周行叙每次都会做好措施的,再说了可能只是因为入夏所以胃口不好,而且怕热。
惴惴不安地失眠到了凌晨,她才入睡。
早上方芹又是第一个醒的,一杯蜂蜜水之后她又开始每天会迟到但不缺席的早上排毒。
冲水声响起之前薛与梵就醒了,喉咙像是蒙了一层纱布,有点不舒服,咳不出也咽不下去。
方芹腿麻地从厕所出来;“亲爱的们,辅导员在班级群里喊开会。”
小八一声哀嚎:“天哪,还有没有人性了,又要开会?”
连好脾气的佳佳都抱怨了。
薛与梵掀开床帘下去,揉着很不舒服的嗓子,她难受到一句话都不想说。抽了两张纸准备上厕所,结果还没走近厕所,一嗅到空气清醒剂的味道,胃里开始排山倒海。
“呕——”
作者有话要说:楔子是开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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