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2 / 2)
“不许胡说。”
宗衍收紧了手臂,在他察觉到苏冉和邹美婷的恩怨的时候,他就想到过,如若不是因为那场事故,苏冉还是徐景曦,她不会去接近封季同,世上就不会有封窈的存在……
“没有胡说。妈妈会生下我,就只是为了报复邹美婷而已。”封窈喃喃,“我只要存在,只要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邹美婷面前,什么都不用做,就足够膈应她,可以逼疯她了。这就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全部意义……”
如果说私生子女的原罪是给婚姻、给家庭带来的伤害,那么这份原罪,这个让人鄙夷的身份,恰恰就是她存在的原因。
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
她是恨的产物,是伤人的工具,是一把好用的利刃……
“这不是你存在的意义。”宗衍捧起封窈的脸,轻轻地吻去她眼角滚落的泪珠,“她的目的是她的事情,与你无关。你的意义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与她无关。”
他看着封窈的眼睛,“你难道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吗?”
咫尺距离,封窈从他漆黑如墨的眼眸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双寒潭般深邃的眼满满都是她,仿佛她就是一切。
“他说我配不上你,”封窈忽然觉得很委屈。
她明明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从她长到足够大,能够理解父亲另有家庭是什么意义,知道像自己这样的孩子,好听点的说法叫单亲子女,说难听一点,或者说在多数世人的眼,就是私生女——从那时起,她就决定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件事情。
所幸她的心态够豁达,大部分的时候,她都不会被困扰。可是,再豁达的人也总有破防的时候,她才发现了真相,正在心神动摇之,又突然被用那种可怕的方式“请”去,被一个不认识的人代表宗衍的长辈鄙视,被质疑——
“那个姓罗的老头,他说我的出身不配高攀你,说你爷爷最厌恶私生子女……”
“那是祖父自己的问题。”
认识封窈这么久,她总是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困扰到她。他何曾见过她有这么脆弱、这么动摇的时候?
宗衍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住,狠狠地绞紧,“我的曾祖父生性风流,子女众多,当年异母兄弟姐妹间为了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祖父成功掌权之前,遇到过不少危机,甚至差点死在异母兄弟的手上。”
“我的曾祖母是曾祖父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是不得曾祖父的喜欢。或许你听过一个流传甚广的传闻,曾祖父在家后院里遇到小孩子请安教父亲,他却想不起来这孩子是哪个女人生的?”
“那个孩子就是我祖父,这件事祖父深以为耻,说起来,这还是被那些斗输了被他驱逐出去的旁枝传出去的。在祖父看来,正妻所出的他才是正统,那些莺莺燕燕红颜知己生的都是卑贱的私生子私生女,本来就没有资格与他相争。”
“另外,”宗衍顿了顿,“曾祖母生了两个儿子,祖父唯一的弟弟,在当年斗争最白热化的时候,在南非失足坠亡。但那不是意外事故。”
封窈倒吸了一口气。
原来是有深仇血恨……
她依稀听说过一些小道八卦,当年宗老爷子的上位是经过了一番血雨腥风,只是没想到,豪门世家的倾轧,是她想象不到的残了晚上在外面过夜,眼下深更半夜的,自然是不能回去了。
宗衍带封窈去了城南的顶层公寓。
这套带泳池的豪华平层,当初他曾经想作金屋藏娇之用。兜兜转转,他想藏的那个娇,终究还是踏入了这里。
落地窗外,陷入沉睡的都市霓虹璀璨。泳池亮着灯光,映亮清澈的池水,蓝莹莹的如同一块漂亮的宝石。
封窈趴在窗边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被宗衍拦腰抱了起来,“先去吃药睡觉,等你好了再去游。”
“……我要先洗个澡。”
“我帮你洗。”
……
洗澡就真的是纯洗澡,宗少爷很规矩,认真地帮她洗白白,然后裹上大浴巾,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
封窈今天昏迷过、呕吐过,身上的冷汗干了湿、湿了干,直到全身刷洗干净,才总算觉得自己又像个人了,身心都感觉舒服了不少。
宗衍高挺的鼻梁上沁着汗,给她洗澡又哪里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忍耐得很辛苦,然而她今天遭受了这么多,他没想再动她,只想让她好好的睡觉休息。
“……为什么会有女人的睡衣?”封窈的目光落在床头上,一套藕粉色的丝绸睡衣摊在床边,是宗衍刚才从衣橱里拿出来的。
这里该不会,以前是他跟哪个女人的爱巢吧。
“这是新的!”宗衍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修长的手指拎起那件睡衣,俊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这是……是之前为你准备的。”
封窈眨了眨眼睛。
迟钝了好几秒,才终于反应过来——哦,对,泳池,她刚才就应该想到的。
这里是当初在山庄里的时候,他兴致勃勃地替她挑好的住处。
“换上衣服,乖乖躺好睡觉。”宗衍催促还裹着浴巾的封窈。
床头灯洒下柔和的暖光,女人青丝如瀑披散,白皙莹润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一颗刚从蚌壳剖出的稀世珍珠,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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