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 / 2)
“你去旁边的几个铺子问问,看看能不能打听到,若是成的话,我正午过后,就可以去找那游商,谈谈出让一事。”阿瑜淡淡地对着霜儿说道。
既然决定了要去澧州,曾经也答应过陆子良,若是她生出念头,不想在江南长久地待着,要去别的地方的话,该给他去一封信,把她所要去的地方告知于他,好安他的心。
澧州,也不知道故地的人可会记得她。
……
商人逐利,既然游商有意愿想买这处的铺子,那她铺子卖出,得来的银钱,总不至于会太少,若是双方能谈得拢的话,那便是最好,游商有铺子开商号,而她有银两可以去澧州,能够就之安顿下来。
霜儿从旁人的嘴里打听而来的,那名游商如今在悦来客栈住下了,而这悦来客栈就在风满楼的对侧,风满楼这边的街肆,阿瑜待在江南三年,一直不敢涉足之。
风满楼这边的酒楼甚多,而往前,成言也带她来过风满楼,她甚怕在风满楼附近碰到见过她的人,那名唤成言表哥的男子,正是她想防着的人。
这三年,她大多时日,都是待在铺子里,极少见生人,就算出铺子,也会带着幕篱,毕竟江南旧人旧事,也有不少人识得她这张脸。
今日同往日一样,阿瑜带着幕篱去悦来客栈,去寻那游商,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舟舟紧紧地跟在她的身侧,舟舟这几日,离不了人,喜欢黏着她,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要跟着。
而阿瑜也不敢把舟舟留在胭脂铺子的后院,就算有霜儿照料着他,她也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如此一来,她带着舟舟到了悦来客栈,一路上也走了许久,身边跟着的面团子,活似一个小胖墩,她抱着他走了一会,实在是累得不成样子,而舟舟见她没有力气,闹着要从她怀中下来,故而后面的一段路,是她牵着他走的。
悦来客栈。
“掌柜,敢问悦来客栈是住了一名游商吗?从北方来的,说是要在江南开商号。”阿瑜的手紧紧地拽着舟舟,走到木台前头,见掌柜拿着算盘在盘账,等他稍稍停手,而后斟酌了一番,开口问道。
悦来客栈的掌柜见眼前的女子,带着幕篱,没想着要搭理她,这客栈里打尖住店的人那么多,他哪里记得清楚,他抬头瞥了她一眼,而后静默不语,低下了头,继续盘账。
阿瑜见之,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复而问道:“前段时日,应该有不少人找他,从北方来的游商,想在江南买铺子开商号,还请掌柜帮帮我,想想客栈中可曾有这么一个人。”
掌柜看着手上的一块碎银子,随手掂了掂,对着阿瑜打量了一番,收下了手上的碎银子,他朝着跑堂招了招手,耳语问了一声,而后对着阿瑜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不知姑娘寻他有何事?”掌柜本不想问这么多,可他客栈里住着贵人,若是这女子要在客栈中生事,难免会冲撞了贵人,那他的客栈还要不要开下去。
闻言,阿瑜松了一口气,她开口说道:“我手上有个铺子想要出让,自是来寻他做生意的,掌柜不必担忧,会出什么事情。”
“不知客栈中可还有雅间,掌柜可否遣跑堂去请那人,同我在雅间谈一谈。”紧接着,阿瑜又递了一块碎银子给他,随之说道。
银两给的足,掌柜自是应了下来,让跑堂带着她去了雅间。
阿瑜跟在跑堂的身后,仔细瞧了瞧客栈里头,可见到客栈中远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反而是静悄悄的,她喃喃自语道:“客栈里怎么会这般冷清。”
跑堂似是听到了她这一句呢喃,含笑说道:“姑娘,别看我们客栈现在瞧着冷清,其实生意好着呢,也就是这几日,客栈里头有贵人住着,掌柜怕有人会冲撞了贵人,当下都是看人做生意的。”
贵人?什么样的人,会让掌柜称之为贵人。
她瞧舟舟走了许久的路,已然走得吃力了,步子停了一瞬,把他抱在怀中,待听得跑堂说的那番话,她不由得问道:“掌柜如此谨慎,那贵人可是来头不小?”
听之,跑堂顺着话说道:“自是来头不小,从京都来的钦差大人,我们掌柜哪敢怠慢,况且钦差大人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话还没有说完,跑堂就已经引着阿瑜到了雅间,为她倒好了茶后,说道:“姑娘你稍稍等一会,我这就去请你要找的游商。”
待跑堂一走,阿瑜把幕篱摘了下来,舟舟瞧见挡着娘亲的东西撤下了后,双眸一亮,也不再是默不作声的样子,他软声问道:“娘亲,钦差大人是什么意思啊?”
话毕,阿瑜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随口回道:“钦差大人就是给皇帝办事的人。”
不知为何,阿瑜刚与他说完这一言,心中就涌出了一丝不安,钦差大人,她薄唇微启,低声念了念。
“那皇帝又是什么意思啊?”舟舟拉着娘亲的手,似是不解,童言稚语地问道。
见之,阿瑜定了定神,自嘲一笑,随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声细语地说道:“皇帝……”
她刚想解释,可想到金銮殿上的那位,不禁有些结舌,顿了一瞬后,转念说道:“皇帝是为百姓造福的人,能为百姓造福的是好皇帝,反之,则不配其位。”
此大逆不道的话,从阿瑜的口中贯出,可也仅是咕哝。
第117章 素未谋面
雅间里头,阿瑜还在给舟舟逐一细语回言,过了少顷,跑堂引着那名游商,到了雅间。
可还没等跑堂阖门离去,舟舟就错眼看见了门外走过的人。
他下意识想追着那人去,那不是他的小哥哥吗?可再怎么想去找小哥哥,和小哥哥一起玩儿,娘亲还在身边,因之,他用左手拉着娘亲的衣摆,轻轻地摇了摇,软声软言说道:“娘亲,舟舟看到小哥哥了。”
阿瑜一听,见到他眸中的欣然,想起来了他口中的小哥哥是何人。前几日,舟舟可是和她一直絮絮叨叨,说是要她去问问,和他一齐被救的那些幼孩,都去了哪里。其中,就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他那个小哥哥的喜欢。
她当时听了,也让霜儿去问过那些幼孩的去处,得出来的言论,是衙门已然让各家领了回去,要想打听清楚其中的一人,难免不能俱到,到了如今,也没有个准头。
可这会儿,还在客栈,她一直都和舟舟在一起,他打哪儿看到了他的小哥哥?待游商进门,阿瑜的视线一直落在游商的身上,也就没有看到从门前一走而过的小家伙。
“舟舟,娘亲当下要谈生意,舟舟乖乖地坐在这儿,好不好?”阿瑜捏了捏他的鼻尖,温和地说道。
一侧的游商,从进门到坐下,静静地看着母子二人,不过他的目光多是落在小团子的身上,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了舟舟一眼,而后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那唇边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来。
阿瑜安抚好舟舟后,随后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侧的游商,瞧着周身的气度,不像是个经商之人,反而似一个儒雅之人,但阿瑜与他对视了一眼,心里涌出了点怪异的感觉,那说不清的滋味,也不知道是因何而起。
而舟舟骤然觉得娘亲忽视了他,不由得想闹脾气,况且他抬头一看,就看见了那个游商偷偷瞥了他一眼,那一眼撞入舟舟的眸中,他不由得一僵,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他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直直地盯着那游商,而后从不闹人的他,瞬间哭闹了起来,委屈地抹着眼泪,拉了拉阿瑜的袖口,着急地说道:“娘亲,我不想待在这里,我害怕,娘亲,我害怕——”
哭闹声一起,阿瑜似是不明,定定地瞧了他好半响,忙着给他擦眼泪时,听到耳边传来他这一言。
听到他嘴里反复地提起害怕,阿瑜不免有些心疼,她现在最听不得的便是舟舟说起害怕,一提起害怕,阿瑜便想起舟舟被人偷走的那些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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