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 / 2)
分明盛夏日长,剧场内却又变作那片幽暗沉沉的海。
南潇雪没理会立于一旁的手杖,独力站起。
剧场再暗,却是她十余年来栖身的所在,什么都瞧不清,也能一路顺畅的慢步到舞台边。
缓缓坐下。
黑暗里她闭上眼,手指轻轻贴在身侧的地板。
或许除了她没人知道,舞台的地板是有生命的。
它会把舞者的体温、呼吸、汗液都吸纳,直到现在指尖覆上,还能感到微微的灼烫,连绵的起伏。
方才柯蘅在台上的一舞,看得她浑身难受。
不是因为一无是处,而是明明只差那么一口气,柯蘅便可以做到极致。
她阖上眼,指尖在舞台上轻轻敲击,周遭静寂无声,旋律淌在她心里,她反复模拟着若是自己来跳,会是何种节律。
希望下一次,柯蘅能让她看到这样的效果。
剧场门再次被推开,商淇带着倪漫站在门口:“久等了,潇雪。”
南潇雪从舞台边站起来,回坐席边取了手杖,才缓缓走到商淇和倪漫身边。
二人一起走向剧场外。
商淇解释:“拖了些时间,因为刚才院长来找了我一趟。”
“什么事?”
“问你的伤,还问你会不会退役。”
说话间二人走到剧场外,瞬时所有的闪光灯亮起,记者围拢上来:“南老师,请问您伤势如何了?”
“瞧您还拄着手杖,此次手术会对您产生多大影响?您会就此退役么?”
商淇护着南潇雪往剧场里面躲,蹙眉问倪漫:“怎么会有这么多媒体?谁透露了潇雪的行踪?”
倪漫也慌了神:“刚才现场的工作人员里有生面孔,我去查查看。”
“你陪潇雪,我先去应付那些媒体。”
过了会儿,才回来叫她俩:“可以走了。”
南潇
雪再度走出剧场,媒体消失了,却见一个年轻母亲带着小女孩:“看,是南仙,我们运气可太好了。”
叫小女孩上前:“请南仙跟你拍张照好不好?”
小女孩不过四五岁年纪,软糯的像颗团子,奶声奶气:“仙女姐姐,可以跟我拍照吗?”
南潇雪垂眸。
她身量窈娆,五官生得也薄,丹凤眼,秀鼻纤唇,不笑的时候着实有些锋利。
保姆车开到面前,南潇雪径直登车。
剩下小女孩愣在原地,被她妈一把拉回去:“搞什么……”
这件事还未等南潇雪到家,便已然开始发酵。
她的商务团队里有舆情监控组,商淇很快收到情报。
舞剧院边还埋伏着狗仔,南潇雪方才冷脸对着小女孩的一幕,被高清镜头拍了下来,发到微博,引来一小波舆论:
【练舞时不理会粉丝和观众,可以说是不想分神,怎么养伤期间也这样?】
【对小孩子稍微有点好脸色,这要求不过分吧?】
【是不是对普通粉丝才这样?对着投资人和制片人的时候呢?】
倪漫也在翻自己的手机:“淇姐,要不要处理?”
她是南潇雪的助理,跟了几年,商淇也开始渐渐教她一些商务上的事。
此时道:“先不用,再看看。”
南潇雪从来都是靠作品说话,粉丝基础很稳,很快大批“浪味仙”下场反驳:
【南仙从来都是这性格,这么多年还不了解吗?】
【她自己也说过只希望大家关注舞台上的她,不要对生活中的她带什么滤镜。】
【走得太近,会让大家记住生活里的她,反而让人对舞台上的角色没那么入戏啊。】
【前面有人居然暗示南仙势利眼?拜托,她每次不得已出席商业酒会,流出的照片比街拍还脸臭得多好么?】
【就是,我们南仙天生面瘫行不行?】
商淇的判断没错,这件事还没到需要她们插手的程度。
此时安常正在罗宅二楼的工作室,接到毛悦打来的电话:“宝贝你在忙吗?”
安常对着一本清代素二彩文物考:“还好,怎么了?”
“气死我了我必须打电话来找你吐槽!”毛悦忿忿:“网上怎么会有人那样说我女神!”
安常平时很少上网,听毛悦说了才打开微博。
毛悦:“我刚才纹完一个图案,休息时一刷微博,没想到就看见有人那样说,这明显是趁女神远离舞台的这段时间,有人在带节奏啊!”
“气得我撸起袖子就下场跟人对吵,吵完我就后悔了。”
安常:“觉得太过激了?”
“是觉得自己没发挥好!事后我仔细一想,起码还有十句怼人的话没来得及说,估计我今晚得失眠,然后一拍被子惊坐起,又想起第十一句来。”
“我给你念念我复盘的吵架思维导图,当她这样说的时候,我
应该……宝贝,你有没有在听?()”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安常道:“我怎么听到有孩子在笑?我先下楼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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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淇和倪漫一道把南潇雪送回了罗宅。
倪漫问:“雪姐,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必。”南潇雪道:“你下班吧。”
推门时已听到里面喧嚷声响。
推开门,果不其然一个小团子扑了她满怀:“小姨!你回来了!”
南潇雪面色淡淡的扶她:“站好。”
“小姨我们今天玩什么?”
“没空。”
罗诚操控着轮椅过来:“阿青带着小简回国过暑假,我便邀她把孩子送过来玩。”
“她人呢?”
“跟以前的老朋友聚会去了。”
一同陪着罗诚过来的还有安常,见小简八爪鱼一样抱着南潇雪:“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跟你一起玩。”
南潇雪再次把她摘下来:“什么时候都没空。”
安常温声道:“小简你过来,我陪你玩好么?”
南潇雪没什么表情,拄着手杖往自己房间走去。
罗诚唤:“小简,你去找张姨切些桃子给你吃。”
小简跑走后,又对安常道:“安小姐,我这外孙女性子就这样,你别见笑。”
安常摇头:“不会。”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从小,算是跟她父母住一起,也可以不算。她父母婚后相处不来,为着她父亲家族声誉,又不可能离婚,所以披着张婚姻的皮,从来都是各过各的。”
“阿雪八岁时,这俩人去美国定居,阿雪说什么也不愿一同前往,便送来我们这里与我们同住。之前我太太对女儿混乱的生活不满,很少来往,跟阿雪见得也少,住到一起才算开始真正接触。”
“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孩子,比同龄人都高,瘦,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起先她对我们家一日二餐的饮食觉得惊奇,我们才发现,因为以前照顾她的保姆偷懒,每天都只给她做一顿饭,爱吃就吃,不吃就饿着,而我女儿竟从没发现过这一点,是不是很荒唐?”
“我们也因此才发现,她不爱说话,是因为从来没人跟她说话。她小的时候,保姆驻家,总是在看电视或打电话,后来她大一点,保姆又总是马马虎虎做完家事,就匆匆走了。她被送来我们家时,已学了两年舞,比所有同龄孩子都拼,从不偷懒,所有时间都用来练习。”
“那时她才八岁,脚尖总是磨破出血,我太太问她为什么这么努力,她说不是努力,是没别的事可做,除了舞蹈教室,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我们也想过,让她重新变得活泼、变得开朗,但逐渐发现这不可能,她的性格早已养成,跟谁都隔着距离。”
“安小姐,我惭愧跟你说一句,人并非真正无私,连亲人之间也不是。我和我太太的投入,总是得不到回应,渐渐的,我们也没那么宠她了。当然,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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