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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与你的母亲是名正言顺的结发夫妻,可他为了王位抛弃了已有身孕的漂亮妻子。更可悲的是,那场婚礼的见证人,已经全都不能开口了。”
白鹤庭拽着他衣襟的手垂了下来,白嘉树重新站直了腰,垂眼道:“你应当感谢我才对,我替他报仇了。”说完,又转脸看向江寒,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还在磨蹭什么?”
江寒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白鹤庭的小腹。
那里孕育着裴家的后代,是北乘舟会用生命去守护的存在。他若亲手杀了那孩子,九泉之下的北乘舟绝不会原谅他。
他像被吓傻了似的一动不动,白嘉树失去了全部耐心,冲一旁的卫兵伸出了手:“把剑给我。”
那一剑若捅下去,白鹤庭必定凶多吉少,江寒尽全力令自己冷静下来,拉开了白鹤庭出于本能护住小腹的手。
“怎能脏了陛下高贵的手。”他深吸一口气,说,“我来。”
*
白鹤庭是在潮水涌动的声音中醒过来的。
他醒来的时候,江寒正坐在他的床边调制草药,见他费力挣动了几下,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不要动。”他按住了白鹤庭的肩膀,“伤口还没有长好。”
空气中弥散着咸腥的湿气,是海的味道。白鹤庭的视线缓慢扫过这间木屋,最后看向了大敞的窗子。
窗外是一片碧蓝如洗的天。
“这是哪里。”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几乎只能发出气音。
但江寒听懂了。他回答道:“这是我家。”
准确地说,这是他离开了十余年的故乡。他在都城有一处相当舒适的住所,可如今,那里已经回不去了。
白鹤庭没再说话,只是呆滞地望向窗外,江寒试探着问:“你还记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那天之后的事,白鹤庭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
他依稀记得,那天夜里,两个卫兵将奄奄一息的他与这Beta医生用麻绳绑着,一起丢下了山崖。这模样文弱的医生当时已经中了一剑,却在滚落山崖的时候用手臂护住了他的头与后腰。
再后来的事情,他没什么印象了。
他仍然没能摸透这医生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在他眼中看到过冰冷的杀意,可不知为何,他竟临时变了卦,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一命。
江寒又问:“你还记得什么?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白鹤庭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他望着窗外安静良久,最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江寒其实没想到他能在那样的境况下活下来,这个人的生命力顽强到远超他的想象。
然而,与恋人分离,被亲人背叛,还失去了孩子,也许对他而言,失忆反而是一种解脱。
江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尽可能细致地处理了你腹部的伤,但是,毕竟伤到了重要脏器,恐怕要花一段时间来恢复。”
白鹤庭的眸光忽然闪了闪。他向下看去,抬手覆上了仍在隐隐作痛的小腹。
“不要碰伤口。”江寒拉开了他的手。
“还有……”他静了一会儿,又道,“你本来有一个永久标记,但腺体发生了感染,我只好给你做了清洗手术,腺体重新长好大概需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白鹤庭再次看向了窗外。
这件事其实无需他人提醒。他在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冷杉信息素已经变回了熟悉的寡淡味道。
江寒认真嘱咐道:“这里虽然闭塞,但很安全,记忆恢复前你不要出去乱跑,踏实地在这里养伤。”
海浪涌上石滩,又退去,规律的浪潮声似乎有催眠的魔力。白鹤庭对他的话再无反应,只是疲倦地合上了眼。
江寒见他倦了,不再说别的,只说:“我姓江,单名一个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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