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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听令行事。”白鹤庭淡淡道,“上次在猎苑遇袭之后,我要求他们加强戒备,若非我同意,谁都不许踏入军营半步。”语毕,他将头伏得更低,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是我下命令时考虑不周。我一得知此事,便立刻赶来向陛下谢罪。绝无一丝忤逆陛下之意。”

“立刻?”主教见他信口开河,忍不住站了起来,“分明是昨天的事!”

“昨日……我确实不方便处理事务。”白鹤庭面不改色,“教皇大人才刚说过,使用抑制剂是违背神意的行为,这回我便试了一试。”

他说得委婉,但在座的人全听得明白。

“实在没想到会耽误正事。”

“你……”对方没想到他会搬出这个理由,又偏偏挑不出毛病,一时哑了火。

“起来吧。”白逸不愿再听这二人斗嘴,冲白鹤庭挥了挥手,“去找个位子坐。”

白鹤庭这才起身,在留给他的那把椅子上坐下。

白逸又问:“秋猎那事,查得如何了?”

白鹤庭道:“目前查到了两个人的身份,都是在城市中谋生的小商贩。其中一人已经成家,但家人早在我们赶到之前消失无踪。据认识他们的人说,事发之前这二人都突然出手阔绰,应该是得到过一笔意外之财。”

平平无奇的答案,白逸“嗯”了一声。

“蹊跷的是,”白鹤庭又道,“我这次是被一只猎豹引诱到了僻静之处。但是,领头的那人之前也被人在猎苑里撞见过。时间巧得很,正是两年前——大法官被猎豹袭击之时。”

提到郑云尚遇袭一事,殿中顿时鸦雀无声。

白逸敛起了眉峰。

郑云尚立即接了话:“当年事发突然,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识,但凡我身手有白将军的十分之一……”他轻叹口气,遗憾道,“也不至于白受这个罪,连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提供不出来。”

他确实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给,白鹤庭并未接他的话茬:“也就是说,这两年来,这群人一直都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入皇家猎苑。他们知晓我前往营地的路线,了解我的狩猎习性,这也是我要求军中加强戒备的原因。”他话音一顿,字斟句酌道,“我的安危事小,军中混入异己事大。”

主教在他这长篇大论里咂摸出一点味儿来。

“异己?”他扬起嗓门,眼看就要急眼,“白将军把这两件事情相提并论的意思是?”

“主教多心了,我没有将这两件事相提并论的意思。”白鹤庭语气平平,“但提起这个……陛下,习武之人生性单纯,我的兵已经有了自己的信仰,给他们太多选择,我实在担心他们分不清到底该信仰哪一个。”

他今日与往常很不一样,白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微笑着问:“你的兵信仰什么?”

白鹤庭认真答道:“为国王战死。”

白逸一愣,继而朗声大笑。

邵城也笑了笑:“白将军这话说的,倒像我们的兵不够单纯了。”

白逸看他一眼,挥袖道:“他向来不会讲话,你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

“我还有另外一点担忧。”白鹤庭继续道,“我麾下上至军官下至厨子都要严格遵守军中作息,与士兵同食共寝一同练兵。只怕主教大人入了我的军营,便没什么精力侍奉主了。”

白鹤庭练兵一向以严酷著称,这话一出,那主教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一时间进退维谷,半天都没接上话。

白逸却一反常态,草率地拍了板:“有点道理。正好可以和骑兵与海军做个对比,观察一下效果。”说完,又话锋一转,看向了邵城,“听说乌尔丹那边起了乱子?”

“余孽而已,不成气候。”邵城轻描淡写道,“犬子已经前去处理了。”

白逸点了点头,无视掉主教欲语还休的复杂神情,冲众人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都退下吧。”

众人纷纷起身,他又单独喊住白鹤庭,对他说:“你留下。”

白鹤庭目送他们在窃窃私语中离开议事大厅。

白逸起身在殿中走了几步,待殿中只剩侍卫与白鹤庭,才在他身旁坐下,含笑道:“今日的你倒不像你了,伶牙俐齿的。”

白鹤庭低眉颔首,恭敬地回答:“只是些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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