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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恩与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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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务府人家还在等着新缺的尘埃落定。 圣驾已经谒陵完毕,却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继续北上。 这一日,圣驾驻跸滦阳。 已经进了腊月,塞外飘雪,天地之间银装素裹。 喀喇沁和硕额驸来朝。 他是得了旨意,单独过来陛见的。 行宫中,太子面上带了讥讽。 这个时候,想起看重出嫁的公主了? 十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处,晓得这个消息,也都有些蒙。 十四阿哥嘴快,道:“难道是有什么好消息?” 十三阿哥道:“不晓得,看今晚有没有赐宴吧!” 如今可是数九天气,最冷的时候,骑马赶路五百里来朝见,这恩典有些遭罪? 到了四阿哥这里,则想着了皇父这几日把玩御弓,寻觅虎踪之事。 出京之前,圣驾叫人整理了京畿各处报了虎患的地方,谒陵后没有直接回京,也是为了冬猎。 将女婿叫出五百里来朝觐,这不是恩典,这是惩罚。 早先这种公主与驸马之间的官司,京里很少过问。 这两年,公主回京的多了,御前探问公主的次数也多了。 这不单单是仁爱。 御帐中,噶尔臧在康熙的注视下,只觉得毛骨悚然,仿佛被野兽盯上。 噶尔臧年近三十,正是盛年,身上也健硕,外加上蒙古人蓄须也早,看着有几分彪悍之气。 可是他对康熙的恭敬是实打实的。 喀喇沁部没有天险,又挨着满洲,他在喀喇沁时候是王府继承人,可是到了御前,还是晓得自己身份的。 康熙见他恭敬,心下略微满意,道:“公主可好?小格格可好?” 端静公主三十一年抚蒙,三十三年生下一女。 那以后夫妻情淡,就疏远了。 噶尔臧道:“奴才离开喀喇沁之前,见过公主,公主晓得皇上谒陵,也盼着朝见;小格格八岁了,公主安排人教了国语与国文……” 公主是女眷,康熙也有慈父心肠,即便想要父女相见,只当端静公主出迎百里请安。 圣驾谒陵之后,就往热河方向行进,再有三日,就能到公主朝见之地。 到时候,还会有其他部落的几个得了恩旨的蒙古王公朝见。 康熙听明白这意思,三公主想要将女儿嫁回京城,否则不会专门叫人教授国语跟国文。 他沉吟片刻,看着噶尔臧道:“小格格是朕之外孙女,朕不忍骨肉分离,以后会指个前程,亲上加亲;若是日后公主得子,也从此例。” 噶尔臧想起各部的台吉王子,落地就有前程。 早年他也心动过,可是端静公主老是端着,不像正经与他做夫妻的样子,公主身边的人对他也少尊重,目光中带了轻鄙。 他哪里受得了这个? 本是年轻的原配夫妻,这几年却是相对无言,渐行渐远。 自己这绿帽子到底戴得实不实,自己都说不好。 去年夫妻闹了一场,御前打发侍卫过去,他也受了惩处,可是也开始夫妻两厌。 噶尔臧晓得,眼下的朝见,就是康熙对自己的告诫。 如果自己再不服顺,怠慢了公主,那日后如何,他自己也说不好。 公主血脉都有恩典,那非公主血脉呢? 噶尔臧后背发冷。 他立时带了感激状,跪下道:“皇上对喀喇沁部无上恩典,奴才感激涕零……日后定当好好侍奉公主……” 夫妻可以相敬如冰,但是必须要生个儿子。 有了儿子,爵位传承稳了,公主行事也会多些顾忌…… 康熙示意梁九功扶人起来,看着他道:“端静公主是朕亲自教养大的公主,朕盼着她万事随顺,额驸也当了阿玛,可晓得这爱女之心?” 噶尔臧毫不犹豫点头道:“皇上对公主的慈爱,都在奴才眼中,奴才也会好好去关爱小格格……” 翁婿见面时间不长不短,外头也瞧不出什么来。 只是当晚,没有小宴。 谒陵之前不宴饮,还能说是斋戒的缘故;谒陵之后还不设宴,这和硕额驸的分量也寻常。 几个随扈皇子心里就有数了。 噶尔臧从行在出来,就往太子身边请安去了。 他在皇孙里想了一圈,好像其他皇子府的皇孙都年幼,比小格格年岁小,只有东宫的两位阿哥年岁正合适。 噶尔臧想到此处,心里发热。 难道喀喇沁部跟科尔沁部一样,能成为后族? 噶尔臧觉得自己的猜测靠谱,皇上已经老了,现在将太子带在身边教导,是不是也让太子提前熟悉漠南各部? 等到噶尔臧进了太子的行帐,康熙这里就得了消息。 康熙脸上看不出喜怒,问梁九功道:“是朕给的恩典,为什么他们还乐意往太子身边凑?” 不仅蒙古如此,朝鲜那边使臣进京,也会给太子预备一份贡品。 梁九功觉得头皮发麻,这个答案不是明摆着呢? 皇上老了,太子正盛年。 不过梁九功嘴里道:“皇孙之中,毓庆宫二阿哥与小格格年岁

相仿,额驸这还是爱女心切……” 康熙冷笑道:“又不是只有毓庆宫的阿哥年岁合适,还有弘昱、弘晴与弘昇三个,年岁也能合得上!” 梁九功没有再接话。 太子与皇子,天差地别,这不是皇上自己抬举的么? * 九皇子府,前院。 李灿上门送年礼。 内务府外头的主官中,只有李家延迟到腊月,其他人家早在十一月底就差不多送完了。 九阿哥在衙门,就有福松出来见人。 想到福松的身份,李灿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大哥预备美人的用意。 九福晋把持皇子府,九阿哥怕不是寡人有疾? 有这样的司仪长,就是九阿哥想要瞒着内宅安排两个丫头在书房都瞒不住。 皇子阿哥身份,倒不至于真正畏惧妻子,不过是年轻夫妻,不乐意为这些内宠之事起格叽,才想要安置人在外头? 福松对李家早有听闻,这是曹顺大伯母的娘家。 就是这个李灿是在李煦身边当用的,过来一趟,总不能真的当大管事待。 可是看这礼单,也从往年的例,又不像是请托的样子。 奔着广储库的缺来? 福松又给否了。 许是有让李灿在九阿哥面前露面的意思,但是应该与广储司的缺不相干。 就算消息迅速,急驰入京,也没有这么快。 李灿没有要多说的意思,福松便也矜持,陪着说了几句话,就端茶送客了。 年礼帖子到了正房,舒舒才发现他们家的年礼居然延了。 不过晓得是李煦弟弟进京,也就觉得是路上耽搁的缘故。 冬日赶路辛苦,长途跋涉,耽搁旬日也寻常。 她就放在一边,不大留意了。 等到九阿哥从衙门回来,听说李家的寿礼到了,看了礼单,神色有些纠结。 舒舒道:“跟之前的例差不多,有什么不妥当么?” 九阿哥道:“就是听季弘来京的时候说过一嘴,说是李煦在苏州名声极好,为人也豪气,家下人口也多……” 舒舒道:“他父亲做到二品巡抚,是高官显宦,应该有些家底,到了苏州,富裕之地,日子豪奢也不稀奇,” 九阿哥挤眉弄眼,道:“家下人口,可不单单是使唤的奴婢,还有养女……” 舒舒明白过来九阿哥的意思,这是听说李煦养丫头了,以为是孝敬他的。 这……多少有些没有自知之明了…… 舒舒想起了八阿哥的外宅,道:“那……是不是八贝勒的外室,就是江南来的女子,才不好收入皇子府?” 九阿哥听了,一下子坐直了,道:“还真像,那……是李家送的?不能吧?总觉得八阿哥在李煦眼里没有那个份量,就算李家送人,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他!真要连八阿哥都送了,那不是人人有份了,否则得罪人,比八阿哥身份高的,跟他身份差不多的皇子,总共十来个……” 舒舒晓得,李家最后是“八爷党”。 不过眼下大阿哥还在,八阿哥还不露头,李煦一个天子心腹,即便投机也投机不到八阿哥身上。 那就剩下两种可能,一种是八阿哥的外宅不是李家送的,是旁人送的。 另一种可能是人是李家送的,但是不是给八阿哥的,是给大阿哥后,大阿哥转手送人的…… * “咳……咳……咳……” 南书房值房,都是八阿哥压抑的咳嗽声。 从昨天开始,八阿哥就清嗓子。 今日咳嗽压不住了。 听这声音,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三阿哥与七阿哥本看着题本,眼见都望向八阿哥。 原本躺着养神的五阿哥,也都被咳精神了。 关键是值房就这么大的地方,这听着声音,都叫人嗓子眼痒痒。 三阿哥露出担心来,道:“好好的,怎么着凉了?这可不能强撑着。” 五阿哥并不担心八阿哥,反而望向七阿哥,觉得七阿哥好像难逃一劫, 七阿哥正坐在八阿哥对面,这样咳嗽,不喷一脸也差不多了,不过了病气才怪? 八阿哥的脸色也不对,好像连脖子都红了。 五阿哥忙起身道:“我打发人传太医……” 八阿哥也晓得自己不对劲,身上发冷,可是手心又滚烫。 少一时,太医到了。 等到给八阿哥诊了脉,就是外感风邪、肝火旺,引发高热,开了散热止痛的方子。 八阿哥想要坚持,三阿哥忙道:“快回家休养几日,这带病入宫可犯忌讳!” 八阿哥身上也确实轻飘飘的,并不逞强,起身道:“那几位哥哥多辛苦,弟弟先回家歇歇……” 三人都没有异议。 八阿哥就出宫回家去了。 他在贝勒府里起居处是前院书房。 平日里八福晋过来的并不多,书房里也有两个丫头服侍。 可既是八阿哥病了,八福晋这个当家主母就不好大撒手,也就搬到书房来。 两个服侍笔墨的丫头,直接负责熬药喂药。 八福晋则是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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