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惊怒(第二更求月票)(1 / 1)
不过既是九格格想要订金银器,舒舒就直起身,从书案下一个抽屉里,翻了个画册给她。 “左右妹妹也闲着,可以直接琢磨样子,自己画着玩儿,这是我之前画的。” 九格格双手接了,看了起来, 前头的,就是各色金手镯。 只最寻常的蒜头镯,就衍生出好几种来,有南瓜的、荷苞的,还有一张猫爪的。 胖乎乎的猫爪,看着可爱的紧。 九格格舍不得放手,看着舒舒道:“这些手镯,嫂子做了几副?” 这是想要做,还担心舒舒做的是孤品,是舒舒的心头好。 舒舒笑道:“好几副·” 说着,她就唤了次间的核桃进来,吩咐道:“将那几副猫爪手镯拿来,还有那两副竹子、两副荷花的” 核桃应了,出去了。 九格格好奇道:“竹子做的手镯么?传说中的翠竹?” 舒舒笑道:“一会儿妹妹自己看。” 说话的功夫,核桃抱了几个锦盒进来。 姑嫂二人跟得了新奇玩具似的,都在书案上摊开了。 总共是四副猫爪手镯,手镯是实心的,可是并不笨拙,样子小巧,两倜猫爪圆滚滚的可爱。 竹子手镯也是金子的,要苗条多了,看着清瘦。 荷花手镯是抽拉的,拉拢口处做成一个花苞,手镯身上裹着荷叶。 九格格讶然道:“嫂子心思真巧,还没见过这样式手镯。” 宫里的手镯,面宽都比较宽,估摸有两、三分宽。 眼前这些手镯,最宽的也不到二分,看着没有了金器的老气,反而多了几分活泼。 只是这些都是闺阁小女孩样式的手镯,都是簇新簇新的,不是舒舒平日里能戴的。 九格格想了想,道:“嫂子的这些手镯,是给妹妹跟侄女们预备的?” 舒舒点点头道:“也不能年年送长命锁,小时候还罢,大了就不合适了,要是团花、梳子什么的,还要等留头才能戴,这个小镯子就不碍了。” 真要说起来,现下的皇女跟皇孙女们,跟皇子与皇孙相比,少了一大截。 皇女之中,除了九格格之外,其他几个格格都不怎么出现在人前。 至于皇孙女,目前是九人, 直郡王府四位格格,东宫一位,四贝勒府、五贝勒府各一位格格,七贝勒府两位。 其中四个失母的小可怜,三个是各府的庶长女。 舒舒跟四福晋、五福晋、七福晋都交好,跟姊妹似的,自也没有必要非要抬举各家的庶侄女,费了心思,不过是为了直郡王的几个小格格。 “嫂子心肠真好。” 九格格感叹道。 长辈给小辈,哪里需要费什么心思。 即便叫人记着,就是按例罢了。 这样能惦记着让小格格们喜欢,很是贴心。 舒舒摆手,笑着说道:“一看妹妹就不食人间烟火,一挂长命锁看着精巧的也要三两金子,一个项圈不想要寒碜就要上了四两去,这一对小镯子才二两左右,这一里一外,一年得省下多少?” 九格格听得愣住,随即娇嗔道:“嫂子又煳弄我?” 她才不相信舒舒会为了省下一两金子费这些心思。 如今皇宫内外,谁不晓得嫂子是个富户,出手还大方。 舒舒眉眼弯弯,道:“确实不能让人看出寒碜来,那省下的一两金子,添几样小女孩喜欢的衣服料子、小物件什么的,不是也挺好的。” 九格格心里明白,这就是怜弱之心了。 九哥叫内务府传话,说了炭火超支的从明年的扣,这就是心慈。 九嫂也是心慈。 九格格既心里赞了九阿哥一回,就很知趣了,到了巳正就起身告辞,婉拒了舒舒留饭,带了宫女回格格所了。 等到午初二刻,九阿哥踩着点儿回来,脸上就带了兴奋,看着舒舒道:“今天有好消息,猜猜是什么?’” 舒舒想要说提了出宫之事,随即觉得不对劲。 昨日才有了提前支取木炭之事,事情发展再快,也要发酵个两、三天。 她想了想,道:“皇上又要赐银?” 去年皇上赐银的消息,好像就是这个时候,虽然最后拖到了年跟前儿。 九阿哥笑道:“美得你,就算想要贴补儿子,也不是这个时候啊!” 去年有个打准噶尔的由头,从征的八旗勋贵论功加前程,从征的宗室跟皇子都赏银。 九阿哥与十阿哥是凑数的,是皇上的怜子之心。 今年上半年那次,是因为随扈的宗室、文武大臣、侍卫、护军都赏了,人人有份皇子们才捞了一份。) 如今分府的皇子们还有分户银子,他跟十阿哥也都不差钱。 舒舒好奇得不行,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耐心,催促道:“爷快说,爷笑得这么欢喜,指定是好消息!” 九阿哥得意道:“今早汗阿玛叫魏珠去了公主别院跟阿灵阿家,给阿灵阿家大格格跟大长公主的三孙子指婚了,你说爷该笑不该笑?” 舒舒也忍不住笑了。 倒不是冷心冷肺的,记恨钮祜禄大格格,
就乐意看旁人远嫁。 而是觉得日后能清净不少。 阿灵阿之女,十几岁的年纪,就敢插手宫中之事,就晓得是个骄纵的。 阴错阳差,失去福晋之位,就迁怒到舒舒这个皇子福晋上,还敢使坏,这是多大的胆子? 这样行事,即便不许嫁到宗室,也让人不安心。 说不定什么时候再阴恻恻地弄小动作。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无所畏惧,脸面大过一切的时候。 九阿哥轻哼道:“这样多好,爷这里还憋着一口气呢,这下痛快了!” 要不然真让那个大格格戏耍了大家一回后,顺顺利利地嫁到巴林部,他心里可是要不痛快。 这以后还有好几十年,谁晓得往后会不会也混个郡王福晋什么的。 舒舒晓得十阿哥“举荐”了阿灵阿之女,道:“人前别露出这欢喜来,回头再将阿灵阿的怒火引来。” 九阿哥撇嘴道:“爷怕他?大不了想个法子,将他的内大臣也撸了!” 舒舒摇头道:“没有必要,现在这样正好。” 她也不是圣人,心里也憋着火的。 之前的事情,没有人当着董鄂家的人面前说什么,可是背后少不得唏嘘一回福松的身世,觉得是高攀不成。 “让他们狗咬狗去!” 舒舒想起尹德其人,依旧觉得厌恶,道:“我劝爷收着些,是怕阿灵阿察觉到,转移视线,在宫里仔细打听,别将十爷露出来。” 那样的话,阿灵阿就晓得十阿哥对他没有善意,谁晓得会如何。 九阿哥轻哼一声,道:“行吧,爷也懒得搭理他。” 不过该打听的新闻,还是要打听,他可是从七月里就盼着看热闹,这都等了三月了。 三个月。 九阿哥若有所思道:“三个月都等了,汗阿玛怎么现下不等了?等到大长公主从皇陵回来,启程回巴林部的时候加恩,赐了婚事,不是更顺理成章?” 这前后也就一、两个月的功夫。 舒舒想起了那日宁寿宫拜见大长公主的情形。 大部分的时候,大长公主都在闭嘴,说话的时候也缓慢。 她的皮肤已经失去光泽,眼底有些浑浊,红色面庞中泛了灰白。 这是在忍着咳嗽。 即便将咳嗽压下去,可是喉咙还是有些异样,有着明显的喘息声。 还有那对有了年份的马蹄金手镯。 舒舒叹气道:“大长公主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应该心里有数,才会回来祭奠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生祭是二月初八,死祭在腊月二十五。 腊月二十五距离除夕太近了,应该会提前祭祀。 九阿哥道:“汗阿玛该伤心了。” 生老病死,这也是没有法子之事。 九阿哥想起了自己的伯岳丈,当初太医说叫预备丧事了,已经出现死兆,也就是十天半月的事,可实际上一直延了两个多月。 要不是锡柱不孝忤逆,说不定还能再拖些日子。 “后个良嫔娘娘挪宫,爷也该说咱们的事了,到时候也提一嘴乐家方子的事·” 九阿哥道。 要是能延到明年二月底就好了,正好将太皇太后的死祭、生祭都过了,心无遗憾。 这对九阿哥不过是举手之劳,却是能让一个老人走的更安心,舒舒当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她倒是有件事拿不定主意,问道:“爷打算在御前二十五提搬家的事,那我什么时候跟娘娘提此事?” 九阿哥很有担当道:“过了二十五再说,到时候都推到爷身上,左右爷也找到背锅的了!” 舒舒抚额道:“要是娘娘怕是真要恼了爷了?” 九阿哥道:“没事儿,爷担着,爷这两年太乖巧了,都不像爷了!任性就任性,要不哪天额娘琢磨过味儿来,还以为爷换芯儿了……”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 人菜瘾大。 怕黑怕鬼,却爱看《聊斋志异》。 这本大IP,已经出版二十年,在世面上流传许久。 现在二所的书房里,就收录了全套。 九阿哥看着舒舒,带了挑衅,道:“怕不怕?说不定爷这一身皮也是画的!” 舒舒脑子里想起了迅哥主演的那一版《画皮》,当时那虫子蠕动的画面,现在想起来还是叫人胃里翻滚。 胃里翻滚· 舒舒脸色发白,立时下了炕,冲到书房角落,拿开痰盂盖,就对着呕吐起来。 只是早饭都消化的差不多,午饭还没吃,就上午陪着九格格用了半个苹果、几瓣蜜桔,都吐了个干净。 “呕呕。” 舒舒都吐的胃里没有什么了,可是还是恶心的不行。 九阿哥见状,有些麻爪,忙道:“怎么了,怎么了?爷这就叫人传太医!” 说罢,他就要去喊人。 舒舒忙道:“爷,水·” 这吐出胃液的感觉,很是酸爽,嘴巴里又臭又苦。 九阿哥忙去给倒茶。 茶水正是合适的温度。 舒舒簌了口,脸色因吐的狠了,有些泛白,额头冒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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