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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逮一个文化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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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是如此,之前的香港,文化气息一直不浓郁,印刷和出版的读物非常有限,香港一直以来是个商业转口港,极少独立的工商企业,港府亦没有系统的城市规划。

即使是现在,学校的英文教科书还是采用马来西亚及英国课本,中文课本全由内地供应;中文书店除课本外,皆以文具为主。唯一在本港有印刷出版的仅只历书、尺版、旧启蒙读物、医卜星相及标点通俗小说等有数的几种。

香港在书业中,一直承担着“文化转口港”和“图书供应中心”的角色,中文书籍及课本均从上海、羊城等地运入本港,部分再由本港转运至东南亚、美国和加拿大等地,以应华侨之需;外文书籍由国外进口,除本地销售外,也有转运至大陆和东南亚各地。

正因为文化气息不浓,书店的生意不佳,一些卖严肃读物的书店不是往通俗读物转型,就是把书店从底楼搬到二楼甚至更高的楼层,楼上书店应运而生。

荷里活道。

冼耀文在一个角落楼房的三楼找到新天书店。

新天书店的面积不大,约莫只有100呎左右,店里摆上三两书架就显得有些逼仄,好在生意不是太景气,店里并没有其他客人,否则恐怕立锥之地都没有。

把书店打量清楚,冼耀文又看一眼在店门口处躺椅上打盹的中年人,确认其长相非常之猥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吵醒人家,直接踏进店里,从书架上挑选着自己感兴趣的读物。

老板,应该也是冼耀文要找的总编人选黄祖强应该是一个酷爱咸湿文化的人,不少1935年禁娼之前的报纸、杂志都可以在书架上看到,《导游社、《招待所、《舞场、《夜总会等,当下正在发行的往期报纸也有,份数还不少,不知道是没让报社回收走,还是从报社按斤称过来的。

拿起翻了翻又放回原处,从另一书架上抽出一沓正经的老报纸,快速浏览,从中找自己喜欢的内容看。

报纸是革命文学论争时期发行的,上面充斥着五四新文学阵营对其他文学学派的口诛笔伐,批评鲁迅的作品是趣味文学,批评其人是闲暇的小资产阶级,鸳鸯蝴蝶派的更是重点打击对象,各种看似儒雅,其实极其恶毒的字眼被当成武器甩向张恨水、黄天石之流,脸皮稍微薄一点的人多半会被气出个好歹来。

几份报纸翻下来,冼耀文发现凡是畅销作家,能靠稿费把小日子过滋润的,就没有不挨骂的,不得不让人怀疑有些人的动机是不是真那么革命,还是把自己的小心眼包裹在革命的名义里。

文化人的纷争只能当热闹看看,他从报纸上看到张恨水,又通过他看到了白羽,接着还珠楼主、平江不肖生、王度庐、朱贞木、郑证因几人的名字也跳了出来,这不仅让他想起了武侠小说,同时一个创意也从脑中跳出。

找一帮人写咸湿武侠小说,第一本就写《唐门·武林至尊,话说唐门只擅长用暗器,门中弟子在江湖上排不上号,但唐门却是武林至尊,皆因唐门出了武林第一美女“二眼文胸”比基尼,天下英雄无不拜倒在她的丁字裤之下,供其驱使。

也可以写不生硬植入广告的,背景就放在当下,以几个木屋区和九龙城寨为蓝本,给每个地方塑造一个武术高手,然后描绘他们参加武术争霸赛,争夺武王“金衬衫”的故事。

不用说,最终获得武王的主人公必须叫郝运来。

这个故事可以好好弄,报纸连载加上电台连载,先把IP炒起来,同时筹办“好运来杯武术争霸赛”,获得武王称号的选手,可以获得奖金188888元,并获得8斤8两重的“好运来金衬衫”一件、8两重的“好运来银衬衫”一件。

银衬衫直接是奖品,一经发出不回收,金衬衫是武王的象征,下一届武王比赛还得拿出来,谁获得新一届的武王,金衬衫就由谁带走,连续获得三届武王称号,金衬衫不再收回,争霸赛组委会再拿出一件新的。

冼耀文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创意,一举多得,不但可以宣传品牌,也可以从争霸赛本身牟取不错的利益。

假设一名学咏春的选手获得武王称号,咏春的名号必定响彻香港,想学武的人第一选择一定会是咏春,这里面就有利可图了,武馆也可以搞成股份制嘛,等股市繁荣起来,也不是不能上市。

再深入地想一想,不是不可以创出一门新的武术体系,就叫龙道,

借鉴一下空手道和跆拳道的推广技巧,把龙道当成一种文化推广到全世界。

钱估计是挣不到多少,但可以借着龙道的发展便利,抵消很大一部分事业全球化时期的运营成本,比如人员在初期时可以在龙道落脚,也可以借用龙道在当地发展出的人脉。

这是未来的利益,眼前的最大利益就是赌博了,玩法要多样化,假赛也必须打,输赢不作假,该谁赢就谁赢,但是倒下的时间可以作假,明明可以KO的,偏偏要打上十几分钟,赌三分钟的人多,就让该赢的选手放点水,让对手坚持到三分半,诸如此类,可以操作的地方不少。

赌输赢的赔率按押注多少随时调整,反正身为庄家要保证自己有两成的利润,剩下的就是压中的人分。这两成是争霸赛的运营费用,利润主要来自其他玩法,对外输送利益也可以通过高赔率的玩法实现。

心里想着事,冼耀文的手不知不觉就伸到西装内兜里,拿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正要点火,蓦地意识到书店里不好抽烟,便把报纸夹在腋下,抬步往店外走去。

刚迈出书店的大门,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就追了上来,“先生,你还没付钱呢。”

“我还没打算走。”冼耀文回了一句,踏出店门,把雪茄点上,看着睡眼惺忪的黄祖强说道:“我该叫你一枝笔,还是该叫你黄老板?”

黄祖强在冼耀文脸上看了几眼,茫然地说道:“先生,您哪位?”

“我来了半小时了,除了我自己没见到其他客人,生意不好做吧?”

“小本生意,赚点糊口钱。”

冼耀文从嘴里吐出一股烟,幽幽地说道:“我从别人那里听说黄老板原来是报社的副总编,因为挪用报社的一笔钱给情人还赌债被开除了,不知道黄老板的那个情人还跟着你吗?”

黄祖强脸色一黑,色厉内荏地说道:“先生是来糗我的?”

“哦,看样子黄老板的情人另攀高枝了,不奇怪,稍微有点追求的女人哪里会给一个小书店老板当情人,交完两份规费,一个月能赚一百出头差不多了,加上一枝笔的稿费,有两百吗?

过日子够了,想养个情人估计有点吃力。”

黄祖强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冼耀文,“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请黄老板饮茶,聊点有搞头的事情。”冼耀文说着,走到放钱盒的凳子前,掏出五张钞票放在钱盒里,“这点钱让黄老板关门两个小时不为难吧?”

黄祖强看了看钱盒里躺着的五十元钱,又看看冼耀文腋下夹着的报纸,隐约猜到了冼耀文找他的目的,他抱了抱拳说道:“请稍等,我收拾一下。”

“不急。”

二十分钟后,冼耀文和黄祖强来到得云茶楼,一名伙计立马快步迎上,满脸堆笑,“冼先生,今日有闲来饮茶?”

林醒良在得云茶楼做事之时是从学徒一路走过来的,当下特有的学徒用工模式又带着人情枷锁,他要离开得云需要给老板一个交代,也要交代一下去向,在得云建立的人脉也要交接给其他人,眼前的这位伙计就是继承林醒良人脉的人,冼耀文也在内。

“坤仔,你好。”冼耀文冲坤仔点了点头,“和朋友过来聊两句。”

坤仔做了多年茶楼侍应,自然有眼力,一眼就看出黄祖强的衣着普通,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不过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轻视之色,反而弓腰向黄祖强连连说道:“难怪今早喜鹊喳喳叫,原来有贵客临门,老板以后请多来关照。”

冼耀文笑笑,觉着坤仔这小子也不赖,只是比起林醒良要稚嫩太多,不过做个业务员是够格了,再接触接触,行的话干脆再挖一个。

黄祖强显得有点拘谨,自从不当副总编后,他还是经常上茶室饮茶,只是相比之前进雅座听小曲,现在只能上普通茶室坐坐大堂,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茶室伙计的恭维,坤仔猛然来这么一下,他倒有点不习惯了。

一番客套,坤仔领着冼耀文和黄祖强上了三楼的临窗雅间,落座后,冼耀文冲坤仔招了招手,“坤仔,茶有什么介绍?”

“冼先生,刚到一批六安茶庄的伯记明芽笠仔茶,极品。”

“徽青啊,就来这个吧,点心你看着安排。”

坤仔点头答应,面朝两人腿着走出雅间,顺手把门带上,扭脸冲楼下喊道:“三楼临窗雅间,极品笠仔一壶。”

喊完话,这才匆匆下楼去后厨挑拣几样适合冼耀文口味的点心。

不一会工夫,坤仔和另一伙计叩门而入,将茶壶茶盏、几样点心摆上桌,又垂手微笑道:“冼先生,黄老板,晚一点要不要叫个歌伶过来弹曲助兴?”

“不用了。”冼耀文摇摇头,掏出两张十元面额的纸币分别递给坤仔和另一伙计,“你们先去忙吧。”

冼耀文对坤仔的观感变差少许,已经提前说有事要谈,还推介弹曲,有点不知进退。

坤仔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说道:“冼先生,那我们就先出去,有什么吩咐叫我。”

坤仔说完,与另一伙计相继离开,雅间内,只剩冼耀文和黄祖强两人。

冼耀文给两个茶盏倒好茶便说道:“黄老板,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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