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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纸短情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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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纸短情长

◎风雪夜归人◎

黄大人自然是被炸弹爆炸的冲击力给震晕的。

他离爆炸的地方最近,还未出爆炸范围,直接被那突然的一声巨响和爆裂开来的石堆给吓得魂飞魄散。

他全身僵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硬生生站在原地,瞪大眼看着那如地狱降临的碎石尘沙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紧接着,他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气浪直接将他掀翻,飞过来的无处可躲的石块一股脑砸在他头上身上。

而后他就只觉眼前一黑,直接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过了好久,他终于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他迷迷糊糊费劲巴拉地睁开眼,就见几十张脸挤在一起盯着他。

这些人脸上有的担忧,有的忧愁,有的竟然在憋笑?

“黄大人,你可醒了!”

“你先别动,先让军医检查下你的腿。”

他的腿?

黄大人一惊,忍不住动了动腿,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

“啊——”

他忍不住弯腰坐起来就要去查看情况,没曾想一阵天旋地转,他狼狈地倒了回去,全身都痛,痛得满头大汗。

他这是咋了,他被鬼打了吗?

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对方语带笑意,施施然道:

“黄大人感觉如何?脑子可还清楚?你脑子被砸了下,实在万幸没出好歹。”

什么?什么叫没出好歹?

他侧过头,看见江婷迈着步子走过来,笑盈盈地看着他,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这个姓江的害的!

他怒不可遏,伸出血迹斑斑的手指着江婷,“你,你想谋害本官!”

“黄大人此言差矣,我方才已经极力让大家退后了,你自己不退伤着了如何能怪我?其他大人也没事啊。”

这时军医突然捏了下黄大人的腿,痛得他一阵惨叫。

军医道:“黄大人,您的腿骨折了,你先别动,我们为你包扎。”

黄大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更疼了,他好端端的,腿居然被自己人给炸断了!

他堂堂一个督军,居然被自己人给害了!回了京城他铁定要被笑掉大牙。

他怨恨地看着江婷,但江婷却没理他,而是和其他官员笑嘻嘻地讨论着方才的炸弹。

“如何,各位大人,这一枚炸弹,可能抵得上一百个将士?”

见识到了炸弹的威力后,在场的武将都夹紧尾巴谨慎道:“何止一百,就是两百个都抵得上啊!”

“太可怕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东西!”

“江大人,这就是你们贺家军的秘密武器吗?!”

黄大人离炸弹百步开外,居然都被伤成了这样。

这要是丢进北戎军里,一下炸死几十人肯定不在话下。

江婷含笑道:“正是,我们指挥使大人临行前特意将这些炸弹托付给我,命我留守边城,可惜的是这东西太难造出来了,目前我们手里只有十来颗。”

她看了一眼正哎哟哎哟惨叫着被军医抬上担架的黄大人,意有所指道:

“但有了炸弹,再加上两万边城驻军,守住边城四五天是不难的,到时候贺家军和丹东大营的援军就能及时赶来了。”

武将们连连点头,不由地对江婷说的话信服起来,神威大将军也被说服,道:“那便依你的意思,派出八千贺家军去北部四镇,剩下两千留守城中。”

江婷闻言拱手抱拳,铿锵有力地应道:“是!大将军!”

江婷这次直接将炸弹拿出来给大家伙儿展示,也是有她的打算的。

既然她能弄出炸弹来,四皇子同样也能,所以她藏着掖着也没用,那还不如大大方方拿出来展示,趁着边城的武将们和京城来的督军们都在的时候,叫大家都知道,这是贺家军营的武器。

到时候四皇子的炸弹一出,旁人也很可能会认为是贺云琛进献给四皇子的,从而把他和四皇子看做是一派。

这样的话,四皇子要是对贺云琛下手的话,难免需要顾忌一些。

从边城回到贺家军营后,神威大将军正式下令开始调兵遣将,贺家军营几乎全营出动,只留一些老弱病残留守。

九成的粮食和吃食全用牛车载着,跟在大部队后面,火头营也出动了所有腿脚齐全的火头军。

此次出征可以说这两年规模最大的一次,因此次大郢面临内忧外患,而北戎也几乎是想拼尽全力啃下边城这块硬骨头。

只要北戎占领了边城,那连带着边关的数个城镇和不远处的兴州,以及曾经的回鹄如今的回州都要进入北戎人的口袋。

自此中原以北的大片国土都要沦陷。

四皇子是末世来的穿越者,他没有什么领土的概念,他自信自己如今将边城拱手让出去了,待他登基后,又可以夺回来。

行于茫茫草原上,温暖的冬阳洒下来,路边的薄雪尽数融化,露出被霜打了的枯草。

那金灿灿的阳光倾泻在远处的雪顶上,叫江婷想起了去年冬天刚收复北部四镇时,贺云琛曾带她去看的日照金山。

不知不觉又要到一年了。

如今还没到最冷的时候,要打就要趁着现在打,待天气再冷些,就不适合和常年生活在北边的北戎交手了。

江婷问李泽和孔潇道:“你们是愿意随我留守边城,还是随大军去四镇?留守边城以防御为主,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出去正面迎敌,但去了四镇,也有更多表现的机会。”

李泽闻言叫道:“师父,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把战功看得比你还重要的人吗?我当然要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江婷嗤笑一声,“到底谁保护谁?”

她又看向孔潇道:“你呢,要去找赵轻鸿吗?”

孔潇摇摇头,坚定道:“我是你的亲兵,自然是跟着你。”

江婷笑道:“成,那你们两个都跟紧我,哪怕留在边城,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边关上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人脸,林同知领着八千将士前往北部四镇,而江婷和胡同知则领着两千将士到了边城。

如今是备战状态,边城已经不许百姓再随便进出了,每日城门只开一个时辰,非必要不出城不进城,进出都要仔细搜身。

一些游商和胡商还有家在外地的人排着队等着离开边城,但边城本地的百姓倒还稳得住,毕竟大郢和北戎京城打仗,他们已经习以为常,而且他们祖辈都生活在这儿,又是大冬天的,往哪儿跑?

跑出去要是遇见了暴风雪或是遇见了北戎人,死在半路上也很有可能。

江婷自然还是住在贺家别院里,其他将士们住在城中大营,距离上次试爆炸弹后,已经过去了七天。

黄大人的伤恢复得如何江婷不知道,但她知道他肯定写信回京城找四皇子告状了。

她还专门前往黄大人的住处,“好心”地探望他。

黄大人瘫在床上,一见江婷就感觉一阵恐惧,哇哇叫着叫她滚。

他不光腿摔断了,还被砸出了脑震荡,又晕又吐,全身多处淤青和擦伤,总之是把人生这几十年最高兴的事都想了一遍,也笑不出来的程度。

江婷哈哈笑着,笑盈盈关切他几句,留下了一堆礼物,可谓是做足了面子功夫,叫人挑不出错来。

到了边城后,她收到了从北部四镇送回来的军书,夹带着一封贺云琛的亲笔信。

军书是贺云琛口述,亲兵代笔的,写的都是北部四镇的军情和一些战事分析,与送去给大将军和督军看的别无二致。

而亲笔信则是贺云琛亲自封口的,被斥候恭恭敬敬地从怀里摸出来递给江婷。

“江大人,这是指挥使大人特意叮嘱,只能由你启封的信。”

斥候一脸严肃,显然是把这信当成了什么军情机密文件,一路小心保护着。

江婷被他的态度弄得也严肃起来,莫不是贺云琛遇见什么难事儿了。

她接过信来道:“好,辛苦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斥候拱手退下,待屋里没人了,江婷这才小心地剥开封蜡,抽出信来凝神一瞧。

她只看了一眼就唰地一下把信叠了起来,表情也略微僵硬了。

这小子,开头就是“吾爱婷婷”,吓得她都不敢想后面有多羞耻。

她左右瞧了瞧,做贼一样去把门关紧了,这才回头坐着继续看。

还好贺云琛也不像是能写出多羞耻东西的人,他在信里详细写了自己出征这一路的情况,写了北部四镇如今的局面,还写了自己吃得怎么样,穿得怎么样,什么时候会想起她什么的。

江婷看着看着,忍不住露出笑来。

她也甚是想他。

既然收到信了,那自然是要写回信的,可这信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那就只能她亲自写。

她在书案后面坐下,铺好纸张开始研磨。

往日里她批复军务,都只写几个字即可,尽管贺云琛曾手把手教她练过字,还是改变不了她写其他字,写得像狗刨的一样。

她突然紧张起来了。

她拿起笔想了想,开始写,却总是觉得不对劲,这笔这手都完全不听她的使唤一样。

写着写着写错了,重来,不小心晕染开了,重来,滴上墨水了,重来!

她奋战了一叠纸,竟没有一张成功的。

再加上大郢的字非常不好写,字体复杂,让江婷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弱智,真是比打仗还累。

最后她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不写了,还不如给他做点吃的捎过去。

但不写贺云琛会不会生气,失望,伤心呢?他那小家子性子。

最后江婷鼓起一口气,拿着笔非常非常慎重,又搞了半天才写道:

纸短情长,吻你万千,多保重,等你回来。①

最后,她又画了一个亲亲的表情,这是贺云琛见过的,他能看得懂。

她写好后将信晾干塞进信封封口,这才觉得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去厨房给贺云琛准备吃的。

当天斥候就带着军书和信以及一些包裹返回北部四镇。

夜里,江婷靠在床头,忍不住又拿起那一叠厚厚的信纸翻阅起来。

她的心有点乱,总有一种要发生什么的感觉,莫不是四皇子要动手了,但她分明早就做好应对准备了。

贺云琛的字写得很好,读起来让人慢慢地沉浸进去,她的心逐渐平和下来,读着信就好像他真的在她身边一样。

又过了几日,边境终于传来加急军情,一直在四镇外面徘徊的北戎大军开始动了,于昨夜派出小股骑兵从侧面包抄,意图火烧贺家军的营帐,但被巡夜的人及时发现。

战争一触即发,接下来的日子里,军情书像雪花一样飞进边城。

而边城也进入了紧急状态,全面关闭城门不允许进出,神威大将军府被改成了临时指挥部,所有五品以上的武将都住进了大将军府随时待命。

而私底下,来往于贺云琛和江婷之间的斥候也每三日就将他们的信送达对方手里。

江婷在等,等四皇子动手,但一切都风平浪静,边城笼罩在一股低压中。

北戎大军集中进攻北部四镇,贺家军的两万将士对上北戎的十万大军,胜算很少,神威大将军急调回州的丹东大营前去支援。

不出他们所料的是,北戎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当大郢的大军向北部四镇汇聚而去时,紧临边城的兴州和回州等于是防门大开。

就在北部四镇的战事僵持之时,五日后,边城又收到急报——一支五万人的大军从回州往边城来了。

丹东大营的大军已去北部四镇支援,留守回州的仅剩五千人,迅速被敌军撕裂了口子,他们只能仓皇往边城方向撤退。

上座上,一身威武的黑色铠甲,头发花白的神威大将军气得不轻,指着从回州逃回来的武将骂道:“这么多敌军靠近,你们为何现在才发现?!”

回州武将低垂着头半跪在地上:“属下知罪,实在是那些回鹄人狡诈多端,他们很熟悉当地的地形,甚至扮作普通百姓,分成小股小股从深山里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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