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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着他下颚的手、腥臭难闻的东西、紧闭的牙关、喷在他脸上滚烫的灼液…

妈的,恶心透了。

施明明使劲地用袖子揩着自己的脸,仿佛那是一张擦了脏东西的臭抹布。

空洞的眼神注视着落在腿上的一缕晨光,手上动作不停,直到摔在墙角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闹钟铃音,声音不大,但好歹打破了这磨人的沉寂。

他不敢怠慢,若是吵醒了还在熟睡中的人,任凭谁都可对他一顿臭骂或是暴打。

他实在是受不住了。

站不起来,只能捂着腰,跪在地上四肢并用,狗一样地爬到墙角,按灭了铃声。

“呼”的松了一口气,他将手机捂在胸口,被靠在墙角,企图感受丁点安全感,哪怕他的背后只是两面冰冷的白墙。

闭着眼吸了吸鼻子,一滴晶莹剔透的东西从眼角偷跑出,施明明极快地抬手,抹去湿润,掩盖还未留下的痕迹。

“一、二、三…”数完十下后,施明明蹭着墙一点一点地站起,弓着腰、缩着背宛如一个七旬老人般颤颤巍巍地往阳台走去。

说实话一大早也没人,爬过去可比走过去轻松得多,但他不肯,哪怕弯腰去够床垫底下下的瞬间,疼痛自腰椎传到四肢,整个人直挺挺地摔了下去,若非有床垫在,怕是牙都要磕掉两颗,他也非要走着过去。

骨气这东西又不是做给人看的,他知道现在这副样子没几个人能看得起,但他自己得看得起自己。

摸出床垫底下的塑料小瓶,一股脑将里边的药片全倒了出来,数了数,又倒回去大半,只留了三片在手心,倒不是他能忍痛,实在是这药难开又贵,若不是今天要去鸣星大厦逮沈黎,他绝计是舍不得一口气吃三片的。

将药片囫囵吞下,卡在喉咙间半晌才咽下,苦味散开,施明明皱了皱眉。

来不及等药效发作,他拿下脏乱的阳台一角、用撑衣杆挂得整整齐齐的西服,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往卫生间挪去。

揭开衬衣扣子,拧开水龙头,接了半捧水打湿水池上方的裂了一角的镜子,抹开雾气,与镜中浑身偷着疲惫的人对视。

半晌,才脱下衬衣,悠悠转身,垂眸看向镜中五彩斑斓腰迹。

真狠啊。

他爸下手的时候怕不是把他当个橡皮人?

哼笑一声,拽下一截卷纸,用水打湿,擦了擦青紫红肿的腰上干涸的血迹,又用肥皂狠狠地搓了搓脸。

淡红色的水渍淋淋漓漓地滴落尽是污垢的水池壁上,随着水龙头下的水柱打着漩消失在了下水口。

出门的时候,药片已经有点作用了,腰间的钝痛已经弱了下去,不碰到伤处就还好,想着大概又要顶着大太阳等一天,施明明去药店买了一卷绷带,找了个公共厕所缠上,免得到时候汗流到创口里边,一下一下刺着痛,这方面他可是有经验得很。

望着两个街区外的鸣星大厦,施明明眯了眯眼。

真的好遥远,明明是用脚就可以走到距离,却仿佛两个世界。

施明明走到街边的小卖部,“老板,来包芙蓉…还是来包中华吧。”

玻璃柜台后边的小老头瞥了施明明一眼,“送人?”

施明明笑了笑,“可不是,都人情世故。”

从内衬的兜里摩挲半晌,拿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一张一张展开,数出五十块递了过去。

从小卖部里出来的时候,施明明祈祷这包烟能叫赵浪能让他安生地在大门口逮沈黎,不然就凭他腰上那些伤,再拉拉扯扯一下怕是要瘫地上。

在不远处的花坛旁等了会儿,等快到了快打卡的时候,进出的人便多了起来。施明明混在人间进了鸣星大厦,刚要和前台小哥刷刷存在感,好歹让沈黎知道他没那么好打发,就见赵浪往他这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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