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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的第三人,即使人家脸色如常,他还是不自然地咳了几声,“落月,先下去。”
“是,奴婢告退。”
阿枭没有那么多心思和情绪,仍高兴地回想着方才的打斗,“我保护殿下。”他的脸上写满了骄傲和满足,仿佛在胜利与荣耀之下,几乎没了性命都不算什么。
看着他的样子,陆棠鸢终是放下了茶杯,将身后的窗缝推大了一些,企图用院外的杂声盖过阿枭恼人的高兴,可他的宫殿里,鲜少有宫人闲谈。
支开落月,逃避阿枭,他在为自己的无能感到屈辱。
他的每一位兄弟,都把兽踩在脚下,关在笼中。只有他,供奉似的请了这样一樽大佛放置宫中,还让自己沦为了贡品,要每天陪祖宗似的打情骂俏。
像这样单独的时刻还好,落月和王诚在场,他总是不自在。从前他是带着两人征战沙场的,现下竟和一个畜牲不清不楚,实在丢人。
“殿下冷吗?”阿枭锲而不舍地同他搭话,已经在攥着被角忍痛,眼瞳也难掩盈盈笑意,“有风进来。”
他不知道开窗是对他的厌恶,也感受不到陆棠鸢的冷漠,兀自灿烂,“殿下,我有点疼,可不可以不睡地上了。”
陆棠鸢叹了口气,看着眨眼都牵动痛觉的阿枭,“嗯,你好生歇着吧。”
阿枭的眼睛更亮了,苍白的脸颊终于爬上一层红晕,又含着期待。
陆棠鸢这才明白了阿枭的意思,阿枭已然默认他会睡在床榻上,刚才并不是再请求睡得舒服些,而是在表达,想和他同塌共寝。
从前是一句话只说几个词,叫他猜,现在可倒好,竟然学会了拐弯抹角。
他还是端起茶来,不顾礼节喝了一大口,早就吹冷的茶水下肚,凉了脾胃,醒了心,“你重伤未愈,不适合与他人同寝,这一张床榻送你了,且舒服睡着吧。”
阿枭的表情瞬间变了。
陆棠鸢赶在阿枭耍赖之前起身,拿起落月余下的药丸,食指与中指夹好,恨不得直接戳进阿枭嗓子里,“安静些,吃了药就睡吧。”
“呕...呸!”一颗褐色药丸从阿枭嘴里掉落,骨碌碌滚进床榻与墙壁的缝隙里,他没把听话学好,反而把耍赖学了个精。
“不吃,不好,咳咳——”他本就重伤,抬个头都费劲,这一吐药的功夫,又咳呛起来,带动了身上的伤口,从包扎的布巾里渗出一片片血红,又冒了满头的冷汗。
他有脾气,陆棠鸢何尝没有。
父皇是个极谨慎的人,落月千般辛苦才从御书房影卫队的换班空隙里溜进去,不敢多拿,拿了这一次三粒的禁药,又在房梁上躲了几乎三个时辰,勉强踏着最后一抹夜色,等到了第二次轮换。
这药上是他的命,落月的命,阿枭竟然就这么废了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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