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072(2 / 2)
傅斯岸原本对这些并无兴趣,他虽然也玩过魔方,但那还是前世做医生时,为了锻炼手指灵活度才练习过的。
而且,他又不是真正的十九岁,自然没兴趣和一群小孩子们争抢。
但傅斯岸最终却并没有离开。
因为他看到,那个护送摔倒小朋友去了安全地方的漂亮男孩,也被魔方店的工作人员递了一张参与活动的报名卡。
少年似乎犹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时间,最后答应了。
那张报名卡,傅斯岸手里也有一张。
他原本没打算参与,但参加者才能进入店内座椅区,傅斯岸看了看已经走进去的少年背影,最终接过了店员手中的笔。
他也填了一份,走了进去。
活动区已经坐了不少人,尤其是一队穿着统一外套的少男少女们,看起来更是显眼。
想来,他们就是路人说的去参加了市赛的少年队了。
一旁的屏幕上还显示着目前还原的最快记录。
五十七秒三。
活动区内还有不少抓耳挠腮就是还原不了的小朋友,这个一分钟之内的最高记录,已经算是很快了。
少年队为首的是一个喷了发胶的高个男孩,看他的表情和周围受追捧的模样,想来这次的记录,就是他创造的了。
但那个发胶男孩还没有骄傲多久,大屏幕上的数字就突然转变,停留在了四十一秒七。
足足比迟迟未破的上个记录快了十五秒有余。
店内广播也
播报了这一成绩,活动区顿时爆发出一片惊叹。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座椅区一角的那个漂亮少年。
而傅斯岸,更是在舒白秋按完铃、计时人员亮出成绩板的第一秒,就看到了结果。
“75号舒白秋:41.7s”
舒白秋。
傅斯岸心想。
名字也很漂亮。
众人都在惊叹,甚至还有人鼓掌,唯独那支少年队在面面相觑。
刚刚还在备受追捧的少年队伍此时却被如此大比分地输给了旁人。几人都纷纷站起望了过去,为首那个发胶男孩,更是深深皱眉,不顾身旁人劝阻地直接走了过去。
这种从小被吹捧聪明、又习惯了被众星捧月的孩子,傅斯岸见得多了。
他们通常都会自诩聪颖,还会带着所谓“天才的傲气”。
果然,发胶男孩一走过去,直接就指着刚破了记录的舒白秋道:“你作弊!”
被突然指责的少年微怔,旋即摇了摇头:“我没有。”
与他安然平和的语气相比,发胶男孩却涨红了脸,大声道:“不可能!这里不可能有人速度比我快!”
这话刚一说完,店内就又有广播声响起。
“81号选手,成绩,四十八秒。”
81号是傅斯岸,他刚刚按了铃。
一分钟之内的成绩都会被广播播报,虽然这个成绩并没有打破最快记录,但也相当优秀。
更是比发胶男孩的五十七秒快得多,直接打脸了他所说的“不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发胶男孩被这播报声噎得脸色发青,旁边还有小孩子不会遮掩,直接笑叫道:“哇,他们都比你厉害!”
差点没把那发胶男孩气哭。
有计时的工作人员佐证,在场参与者的成绩都没有问题,这点插曲也终于平息。
半小时后,活动进入了决赛阶段,所有成绩进入一分钟之内的参与者共同比赛。
入围决赛的总共有四个人,傅斯岸,舒白秋,发胶男孩,还有一个纤瘦高挑的马尾女生。
四个人并排而坐,决赛比的不是普通三阶,而是镜面魔方。
决赛还进行了两轮,第一轮时,就剩成绩最好的傅斯岸和舒白秋单独比拼了。
两人面对面坐下,傅斯岸本就比对面的少年大,又比对方高得多。
他一眼扫过,就能看到对方柔软的发旋,和垂敛的睫毛。
近处看,少年的眉眼愈发瑰丽漂亮。
……睫毛也好长。
傅斯岸想着,就见察觉他视线的男孩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他对上。
傅斯岸知道自己的面相不算温和,他本就性格冷漠,来到这个陌生世界,更有着距离明显的漠然疏冷感。
再加上他冷淡的眉眼,店门前和活动区的小孩子都很多,却没有多少敢靠近傅斯岸的。
傅斯岸原以为桌对面的男孩也会觉得自己不好相
与(),只是他没有想到↓()『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少年看着他,却并没有避开视线。
相反。偶然和他撞上视线的少年,反而温和地对傅斯岸笑了笑。
“请多指教。”
笑起来时,男孩本就楚秀的眉眼愈发生动漂亮。
“……”傅斯岸默然了一秒,才道。“嗯。”
这一轮比赛,他也收起了之前的随心与散漫。
不过傅斯岸没有料想,虽然他完全没有放水,认真专心应对,最终的结果,居然还是舒白秋赢了。
镜面魔方的决赛,两人的结果最终相差了两秒三。
傅斯岸的的确确地输给了这个比他年轻太多的男孩。
围观的人群发出欢呼和喝彩声,在他们的眼中,两位参与者的手速都惊人敏捷,这场比赛也格外精彩。
在满满的祝贺与赞叹声中,对面的少年却看向了傅斯岸。
舒白秋手里拿着工作人员刚刚递给他的奖品,那款限量的魔方。
魔方是半透明的冰蓝色,碧波耀眼,如海湛蓝。
少年看了看沉默的傅斯岸,似乎以为他心情不好,还安慰他说。
“你的成绩也很厉害。”
傅斯岸仍看着他,最后才应了一声。
“谢谢。”
少年又看了一眼钟表,似乎要赶时间。
傅斯岸知道对方大概是要走,最早接过报名卡时,舒白秋就看过时间。
只是傅斯岸完全没想到,他眼看着少年起身准备离开,对方却没有走向门外,而是走近过来,将手中的那个限量款魔方递给了他。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我看你一直在看它。”
男孩弯了弯眼睛。
“那你愿意收下这个礼物吗?”
“……”傅斯岸沉默了一秒。
他要怎么说,自己看的根本不是魔方。
而是拿着魔方的纤白手掌,和那双手的漂亮主人?
傅斯岸还没应声,就听舒白秋道:“我家不在本地,马上要走了,可能也拿不下这个,方便的话,请你收下吧。”
少年说得温和,暖煦。
和那些自恃聪明的骄傲者不同。
这个温柔清雅的男孩,才是真正的天才。
傅斯岸最终没有拒绝。
他收下了这份礼物。
舒白秋离开时,傅斯岸还坐在椅子上。
直到少年的背影完全被人群掩去,傅斯岸才收回望向对方的目光,重新看了一眼手中的魔方。
恰在此时,他的身旁响起了一个声音。
“喂,这个魔方你要多少钱?开个价,我买。”
是刚刚那个少年参赛队的发胶男孩。
傅斯岸没有抬眸,面色平淡看着手中的魔方。
这时,他终于想起了为什么会感觉舒白秋眼熟。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所看到的那个少年。
那个傅
() 斯岸几次以为,只是幻象一般仅出现在他梦中的人。
这样善良,细致,又好心的少年。
也只会是他了。
“喂——!()”
身旁的发胶人还在聒噪,傅斯岸终于抬眼,真身站了起来。
对对方的追问,傅斯岸却完全没有回答。
他只是冷淡地、未及眼底地笑了一下。
“滚。▋()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傅斯岸嗓音低沉,却把这个滚说得字正腔圆。
“别让我再看见你。”
站起身来的傅斯岸足足比对方高了一个头。
哪怕他没有什么明显的骇人举动,那威慑十足的身高,俯视落下的森冷目光,也足以让人本能惊惧,心底发凉。
发胶男孩结巴了好几声,终是一句话都没能挤出来,最后狼狈地趔趄着,头也不敢回地跑走了。
至于对方后来如何出糗、被队友背后质疑时的窘态,傅斯岸并没有分心去看。
那天,他只专心地记录了那个漂亮的天才少年。
“就是那时,我记住了你的名字。”
傅斯岸说。
他把当年的事大致讲完,却见怀里的少年面色中仍有些许意外。
傅斯岸便问:“你不记得了?”
“正常。”男人说得语气和神色都没什么波澜。
好像理所当然。
“第一总不会记得第一。”
“……?”舒白秋怔了一下:“没有……”
少年看起来已经在努力回想,他还找到了一个能解释的理由:“可能是,我以前赢过的奖品有点多……”
所以一时没能立刻想起来。
“我知道。”傅斯岸看着他,嗓音低下来,吻了一下少年的水色软唇。
“天才小啾。”
从傅斯岸记住舒白秋的第一次,他就知道,少年有多么天才。
傅斯岸也知道,哪怕对方的记忆好,但是从少年的视角,可能都没发生什么值得记住的事件,更不会过多在意那普通一天。
所以舒白秋现在想不起来,很正常。
而且——
傅斯岸又道:“而且你捡的人那么多,也不差我一个。
舒白秋:“……?”
少年微愣,睁圆了双眸,听傅斯岸说。
“你救过罗绒,资助过十一个缺钱治疗的病人,还在街边替突然心梗的路人叫过救护车。”
男人一一计数,举出的例子当真很多。
舒白秋不由道:“因为我以前去医院比较频繁,可能遇到的情况也多一点……”
对先生会知道这些,舒白秋倒没觉得意外。
早在傅斯岸在观瑰会馆教训顾一峰的时候,舒白秋就听男人这样清楚地详数过。
他也早清楚对方搜集信息的能力。
只是舒白秋自己说着说着,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少年眨了眨长睫,看
() 着傅斯岸的表情,小声问。()
“先生……是在吃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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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岸也看着他,脸色看起来很平静。
“是。”
男人大方地承认了。
他还低头在少年的唇上咬了一口,面无表情地说。
“吃小啾。”
不只吃醋,还好想吃小孩。
舒白秋被咬得微痛,唇畔却忍不住笑起来。
少年弯了弯眼睛,问。
“五年前的那天,先生是不是没戴眼镜?”
这次,微顿的人成了傅斯岸。
他垂眸,看着舒白秋,道。
“你想起来了?”
舒白秋又抿唇笑了笑,说:“我记得,因为那天先生的成绩真的很厉害。”
如果不是和对方比,或许舒白秋也不会被追出当时的个人最好成绩。
傅斯岸看了他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又去吻了吻少年含笑的眼睛。
“那天我的眼镜送去洗了,”傅斯岸低声说,“比完魔方才回去拿。”
少年的确回想起了他。
虽然傅斯岸知道,对这五年前的一面之交,小啾会不记得也很正常。
不过听到对方能记起,傅斯岸的心绪还是生出了一点动荡。
对舒白秋,傅斯岸其实怕他会记性太好。
怕他被迫,历历在目地将那三年经历都清楚记得。
但傅斯岸也怕舒白秋会回忆混乱。
怕对方被那段无法回首的经历影响了记忆能力。
见少年此时的记忆和状态都没有大碍,傅斯岸才终于稍稍放心。
而且——
他真的被对方记得。
这件事,也足以令人心情愉悦。
舒白秋已经在问:“那先生的办公桌上,那只摆在那里的镜面魔方——”
“嗯。”
舒白秋还没问完,傅斯岸就直接承认了。
“是你和我决赛时,你用的那只。被我从店里买了下来。”
男人还道:“至于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那只限量款的冰蓝魔方,就在书架上,太昊那一排奖杯的正中央。”
“放得位置比较高,你是不是还没有看到?”
舒白秋看看他,轻声说:“我下次去的时候看。”
傅斯岸眸中浮生出笑意:“好。”
他又俯身去亲了亲怀里的男孩,才继续讲。
“因为之前的两次相遇,我对你印象很深。但紧接着,我就去了北美,一直在北美待了五年。”
“直到今年,太昊的几个新药项目接连上市,获益率远超预期。我担心树大招风,首当其冲。再加上北美近期的族裔风波,所以我决定以处理家事为借口,回国暂避风头。”
就像舒白秋曾经猜到过的那样,傅斯岸会同意回国,也完全不是因为傅山鹰夫妇的胁迫。而是因他自己的周密揣度。
“当时得
() 知傅山鹰想要我结婚,我也没打算答应。”
说到这儿,傅斯岸停了停,才继续道。
“直到发现,结婚对象的名字叫舒白秋。”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眨了眨眼。
傅斯岸抱着他,用鼻梁抵了抵舒白秋的柔凉侧脸。
“当时看到你,我就在想,怎么有那么多人眼瞎。”
“对着这么聪明的天才小孩,说他傻。”
舒白秋听到这里,也意识到。
“所以最开始……先生就看出来了吗?”
看出为了活下来,舒白秋一直在装傻。
“嗯。”
傅斯岸早见过这个男孩惊才绝艳的天才模样。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把舒白秋当成过小傻子。
他还道:“你做得很好。”
傅斯岸吻了吻舒白秋的鼻尖。
男人非但没有在当时拆穿舒白秋的装傻,还在现在夸他。
“这么厉害,把自己好好地保护了下来。”
舒白秋被亲得闭了闭眼,又听先生道。
“而我真正意识到对你的心动,是在婚礼前的准备阶段,要进行宣誓接吻的提前预演。”
“那天我问你,不知道接吻时戴着眼镜会不会撞到。”
听傅斯岸这么讲,舒白秋也记起了那天。
那天先生离他很近,却只是试验,没有真正亲上。
“那时我看你被吓到,所以没有亲。”
傅斯岸说。
“结果出门上了车,我就梦到了和你接吻。”
舒白秋微怔。
梦……?
傅斯岸看看他,声线淡然,说得却是一句。
“我梦到把你亲哭了。”
“……”
舒白秋哑然。
原来是预示梦。
他想。
因为后来先生真的把他亲哭过好多次。
“我没有和人接过吻,前世今生都没有。”
傅斯岸说得坦诚。
“所以我猜到,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
他发现了自己的心动。
傅斯岸见过太多的勾心斗角,居心叵测,反目成仇。
唯独没见过少年这样的纯粹善良。
“无论哪次见到,你的好都出乎了我的预料。”
傅斯岸缓声道。
“不管是你救下我,送礼物给我。还是怕我怕得发抖,都不忘记说,谢谢医生。”
“所以会喜欢你,我完全没觉得意外。”
最纯粹的好,总会吸引最极致的坏。
就像最无瑕的白,总会被包围以最深黑的暗。
傅斯岸的轻吻落在怀中人卷长的睫尖。
——为他怦然,太过简单。
舒白秋认真地听着先生的话,他知道,这也是对方为他的解答。
就像傅斯岸曾用自己
的独有方式,教会了舒白秋不用害怕挨打。()
这时男人也在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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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喜欢,同样不需要害怕。
“所以……”少年轻声说,“先生对我的感情,是在我们的相处之后。”
“嗯。”傅斯岸点头。
他微微肃色,说:“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源于六年之前。”
舒白秋也点头:“我知道。”
他知道,先生绝不是被救过就会动心的性格。
傅斯岸不是王子,被救就会以身相许。
他可能更像恶龙。
盘踞许久,冷风凛凛,无人敢近——却终会将最珍贵的宝物占有侵吞。
傅斯岸眉目肃冷,他沉默两秒,还道。
“如果当时知道会爱上你,我不会来得这么迟。”
不会让少年失神落魄,经受那漫长的三年颠簸。
“抱歉。”
男人低下声音来。他知道对方不会怪罪,却还是说出了心底的那句话。
“抱歉,我迟到了。”
“没有。”
少年听得微怔,可是他的回答却毫无停顿。
“没有……不是的。”
舒白秋抬手,也环住了对方的后颈。
“没有迟到,也没关系。”
舒白秋经受过太多摧折,却从不自怨自艾。
他只会说:“先生,人不活在过去。”
所以不管被关囚多久,受伤多少次,舒白秋都不会真正被打碎。
他依旧会期待结束那天。
期待新的开始,和自己的生活。
“我们都活在眼前和未来。”
舒白秋说。
他还用侧颊贴了贴傅斯岸的下颌:“我的现在和未来都有你。”
“所以不担心。没有对不起。”
柔软的触感碰在傅斯岸微绷的颌侧。
他喜欢的小孩总是这样。
即使自己受了最重的伤,依然会为别人着想。
傅斯岸用单手环紧怀中的男孩,另一只手握住了舒白秋的掌心。
他抬起舒白秋的手,低头轻吻在那皙白的指尖。
“那我的来晚,要用一百年偿还。”
傅斯岸低声说。
“这样我们谁都没有亏欠。”
“——可以吗?”
不愧是先生。
舒白秋想。
告白都这样特别。
他笑起来,眼廓稍弯,鼻尖却生出微酸。
“好。”
一百年。
舒白秋第一次在考虑这么长的时间。
但如果是先生。
好像也没有什么会不可能。
少年又被他的先生吻住,这一场交谈,他们已经不知接吻过多少次。
言传身教。
喜欢不只要用言语来讲。
还需要唇齿来教。
但在昵近的亲吻里,被吻到气息低促的舒白秋,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还是他之前没问出口,就被打断的一个问题。
傅斯岸对舒白秋说,从树枝上被救下时,他就已经有了意识。
那时的身体里,已经换做了傅斯岸自己。
可是舒白秋明明记得,他听旁人讲过。
被送往医院的病人,求生意愿并不强。
如果是傅斯岸——如果是这样性格的先生,他为什么会没有求生的念想?
舒白秋身形微僵。
他突然还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先生讲了喜欢,讲了经历,却好像有一点始终没有提到。
——当初,是傅大少坠崖去世之后,傅斯岸才在那具身体中醒来。
那在原本的世界,先生穿越的契机又是什么呢?
舒白秋不愿设想,却又不得不想到。
答案似乎太过明显。
……先生也曾去世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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