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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口袋,“我应该不会再回去了。”
“你家?”
“嗯。”
那日在徐老爷子寿宴上,他出言顶撞徐暨光,还冷不丁透露了找到冯德禹的消息,被拽回房间后面对连声质问却始终一言不发,把徐暨光气得快要吐血。软禁也是从这时开始的,自然被勒令把话解释明白,可他怎么会看不出徐暨光暴怒下极力掩盖的心虚和慌乱。
赢得太轻松,不过一个晚上,徐暨光便再次满眼红血丝地闯到他跟前,怪笑几声问他到底知道多少。徐栖定仍然做哑巴,甚至遭受了一些意料中的拳打脚踢,即使反抗一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中年男人于他来讲并不困难,他还是选择了一概不还手,只是冷眼看着徐暨光扔下那些干巴巴的威胁。
徐暨光总不能关他一辈子,他想,除非也杀了他。
心态意外的平和,唯一令他有些焦灼的只有不断从心底跑出来作乱的那个人。失去和外界联系的状况下,徐栖定拥有了大把任思绪飘远的时间。很多时刻会想到邹却,想他晚饭吃了什么,今天穿的是羽绒服还是厚毛衣,还在捣鼓那些小甜点吗,又会不会有自己的份呢。
很想他。
原以为没有十天半月是定定出不去了,没想到逃离的机会很快就摆在眼前,更没想到放自己走的人是田岚。
对于母亲,徐栖定始终感情复杂。被软禁的这些日子,他总回忆起初中时一个雷声轰鸣的晚上,放学回家后见到田岚浑身湿透,失魂落魄地坐在厨房垃圾桶旁,脚边是一堆碎裂的碗碟。慌忙上前去扶,田岚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他的胳膊就往楼上拖。他被生拉硬拽进自己的房间,因恐惧而睁大了眼睛,从田岚近乎癫狂的神情中感受到她身上浓烈的绝望。
田岚什么也没说,只是倚着门框死死盯着他。徐栖定被盯得发毛,手忙脚乱地把书包从背上取下来,开始规规矩矩写作业。中途口渴,他怯怯地离开椅子站起身,见田岚竟还立在门口,对着自己厉声问道,你要去哪!
老老实实回答,妈,我想去厨房倒水喝。
田岚的焦躁像是具象化地从她身体里涌出来,将她缠住、淹没,徐栖定的脚步也被钉在原地,不敢上前,只觉面前的人太过反常,有什么东西已经到了临界点,紧绷的弦即将被扯断。果不其然,田岚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猛地关上门,将他反锁起来。
你哪儿都别去!她隔着一扇门说。就给我待在这里,哪儿都别去!
他在无措与惊恐中被关了近两天,拍门没人回应,甚至始终未能进食。一直到第二天晚上,田岚才跌跌撞撞地开门进来,将他搂进怀里哭着说,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妈妈太怕失去你了,怕你什么时候也会离开,太害怕了,怕得只能把你关起来……不要怪妈妈,对不起……
直到过去很久徐栖定才知道,徐暨光婚后与一名女员工有染,甚至偷偷在外面生了孩子,田岚从头到尾都知情,可伪装的坚强和从容总有一天会垮得彻底。那天似乎是私生子的周岁生日,徐暨光自然携礼前往,而田岚的理智也因此被击溃,多种情绪一并爆发导致了她对着儿子歇斯底里的发泄。
也是那时徐栖定才确认了一个事实,很早以前田岚的心理状况就已经糟糕到需要定时摄入精神类药物的地步。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评判母亲的对错,她无疑是糟糕婚姻的受害者,痛苦无法消失,所以只能转移、只能延续吗?即使作为受害一方,她也并非完全没有改变命运的能动性,可她选择忍气吞声,选择不逃离,选择维持某种诡异的表面和谐,却对更弱的一方——即自己的儿子——以爱为名义施以可怖的阴影。
爱又仅仅是名义吗?爱分明也真实存在吧。
那要他怎么去谈对妈妈的爱与恨呢。
很多年后,当他因为爱着一个人而痛苦之时,竟觉得似乎能够理解母亲当时的心情。不要离开我,我怎么才能让你永远在你身边?人永远没办法完全猜透他人的想法,我不知道哪一天你就会消失不见,因此我能做的好像只有把你关起来,短暂维持你也需要我的假象,看你因我痛,因我愤怒,因我挣扎,我才觉得你身处我的世界里,我可以随时看着你的眼睛,随时抓住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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