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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 将我送给常刺史吧求月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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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们赞成点头之际,只听二郎在外求见。

顾二郎进了厅内,行礼罢,自荐道:“父亲不如将我当作贺礼,送与常刺史吧!”

他方才经过窗下,刚巧听到了父亲要备礼之言——整个顾家上下,还有比他更拿得出手的漂亮贺礼吗?

此言一出,厅内族人神情皆一言难尽。

“……”顾修抬眼看向次子,拧眉问:“不是你埋怨常刺史行事专横霸道的时候了?”

“从前是儿子肤浅了!”

就在顾修错以为次子有所长进时,只听他一脸向往地道:“今日亲眼见了常刺史,我才知民间夸赞之言,竟无半分作假。”

见次子现场表演何为“没有最肤浅,只有更肤浅”,顾修闭了闭眼,抬手试图赶人时,一名族人却道:“家主,将二郎送去刺史府,或也无不可……”

顾修自然不至于误解这话是让次子以色侍人之意,或是因为心中也有那个念头,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有族人也有所指地道:“兄长,刺史府前七堂中,如今可谓人才济济……”

却无一位顾家子弟。

他们顾家之前被迫送了十多名族人给常岁宁,如今皆在无二院教书做事。

常岁宁除了最初向他们开口讨要了那十名族人后,之后也再未“逼迫”过他们出人出力,而他们顾家也没有主动做过什么。

这期间,他们也在犹豫思考。

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年来有关常岁宁的一切举措,皆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她与徐正业很不一样。

的确,最初时,她也曾有暴力手段威吓镇压,也逼迫他们献出藏书和族人,叫他们一度惶惶不可终日……但事实证明,她也确实保下了以他们顾家和虞家为首的江南世家。

看着江都一日日活过来,他们甚至也逐渐可以理解了常岁宁起初的做派,若非她手腕够硬,迅速掌控了江都上下,将不服的横枝乱叶迅速修剪干净,江都绝无可能有今日景象。

不必说远的,只说淮南道,便有数州因无法弹压豪强恶吏及乱民,而陷入一片混乱的例子。

而常岁宁稳固了局面后,更多的便是在施以活民之政,杀伐果断之下,反倒渐渐透出了仁德之相。

平心而论,她待他们顾家,也并无欺凌折辱,他们的族人在无二院中深得上下礼待敬重。

但想要为族中谋活路,单凭教书,是远远不够的……这也是他们面对朝廷暴力剪杀士族势力时,所悟得最大的收获。

还有那卞春梁,一路杀尽了不知多少士族人家,烧了不知多少藏书,无数士族愤怒胆寒,却也无能为力。

哪怕改变数百年来的认知是无比艰难的,但他们也必须要认清一个事实——守着藏书高贵度日的日子,已经要结束了。

而他们这些三流世家,并不似崔氏那般庞大,没有于观望间多方下注的资本,当下,他们只能择一良木而栖。

确切来说,自从他们接受了常岁宁的庇护开始,便已经没有其它选择了,眼下他们只是终于决定抛弃了观望和犹豫。

常岁宁升任节度使的消息传开后,今日顾修出门和蒋海长谈了一场。

蒋海有句话说得直白却有道理——顾家若再这么犹豫下去,来日常岁宁出事时,顾家躲不掉,但常岁宁成事时,论起分好处,顾家只能排在后头。

又长谈半个时辰后,顾修终于下了决定:“从族中再挑三十人,请常刺史选用吧。”

刺史府中或已不缺人用,但她接手了整个淮南道,负责节度使名下事务的人员,必然很快要开始选拔任用了。

他们此时表态,应也还算及时。

顾修又道:“让人传信给虞家,告知此事。”

虞家一向与顾家相互依存同进退。

“你若想去常刺史手下做事,便回去好好看书,以备常刺史选用。”顾修看向次子:“刺史府大约是没什么兴趣养一只不干活的孔雀的。”

顾二郎忙道:“父亲放心,儿子必会把握住这次机会!”

言毕,便告退而去,准备读书去了。

此一晚,因郑潮的到来,江都城中的形势又有些微改变,而诸如此类的改变,每日都在江都城中无声上演。

郑潮被定为无二院院主的消息,自然也已经传回了刺史府。

王岳晚间来了骆观临院中蹭饭,此刻正合计着道:“这位郑先生实乃名士也……但他初入无二院,许多事务想必也并不精通,身边定需要有人处理杂事……我想将垂云送去,由郑先生使唤,倒不知大人会否同意?”

王岳口中的垂云,是他家中第二子,与骆泽同龄。

与他相对而坐的骆观临喝了口酒,没吭声。

郑潮人是下午到的,院主身份是暮时给的,而王望山的心思,是当晚起的……倒果真是时刻抢占先机,反应之快,叫他叹服。

这时金婆婆端一碗汤走了进来,闻得王岳此言,立时笑着道:“垂云一个人怕也不够,不如叫泽儿同去?二人也好作伴督促。”

这王望山,当真野心不小,前七堂单是他王氏族人就有六个,如今竟又要往书院里钻营了!

人比人气死人,她儿子怎就如此不知上进?

王岳喝了不少酒,此刻闻听骆母此言,面带惋惜地摇头,解释道:“晚辈此为家中族人长久扎根而虑,而观临不同……”

骆观临眼皮一跳,忽生出不祥预感,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观临与大人早有约定,只为大人效力三年,三年后便要离开……”王岳说着,又粗略一算,叹息道:“而今算一算,至多只剩两年时间了。”

金婆婆端着的汤碗突然离手,“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金婆婆看也未看一眼,只拿围裙擦着手,笑着走到儿子跟前,稍弯下腰询问:“……儿啊,跟娘说说,什么三年两年?”

话语神态,甚至还称得上耐心慈爱。

骆观临的身形却顷刻僵硬石化。

一同僵硬住的还有王岳,他通身上下只剩下了眼珠子还能动,视线在好友和好友老母亲之间缓缓来回。

王岳反应过来后,勉强一笑,动作格外规矩地放下了筷子,道:“突然想起,我还有些公务未处理,就先回去了……”

王岳这厢刚起身离开,骆母的慈爱面孔就此化为乌有,一把夺下儿子的酒杯,重重地搁在了食案上。

且看这不争气的东西这般反应,就可知那王望山所言非虚了!

骆母二话不多说,扭头朝外面喊道:“媳妇,孙子,来,都过来!”

“都过来开眼!茅坑里的臭石头成了精,投生到我跟前来了!”

柳氏和骆泽很快过来了,问都没问一句“怎么了”,直接就将目光投到了臭石头……不,骆观临身上。

骆观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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