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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连棉布都不买,做什么特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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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就是把这个事情,当成个乐子说给张居正听,张居正听完也不打算干涉,有旨意这三个字,对张居正同样管用,大明街头巷尾肯定都是议论,谁知道会把这种事编排成什么样子。

朱翊钧和张居正深入沟通了关于这次灭藩的若干细节,是灭藩,不是削藩,是把封藩各地的王府迁徙回京,如同凤阳高墙一样束缚在十王城里。

还田是一件天大的麻烦事,比清丈麻烦了数倍的大事儿,张居正打一开始就不太想做,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反对的必要了。

张居正判断,不会有藩王造反。

主要是陛下没有亲叔叔,一个都没有,道爷八子,就一个裕王府活到了最后,不是亲叔叔,藩王打清君侧的大旗,那就没什么威力可言了。

海瑞回朝,否认徐阶有从龙之功,就是从道爷八子仅剩先帝这件事上出发的,哪有什么从龙之功,道爷膝下就那么一个,不传位给裕王,传位给谁?景王大婚多年,一个不带把的都没生出来。

嘉靖中晚期的政治斗争的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燕王、汉王,都是亲叔造反,这是因为亲叔叔是长辈,而且还是第一代的亲王,在财力、武力上都有一定的造反基础,眼下陛下情况是基本都是出五服的亲戚了,真的找亲戚,就要到明宪宗了,已经一百多年了,这名分不够。

张居正这么判断的另外一个依据是:藩王没钱造反。

造反又不是过家家,那随便翻翻身,就是天大一笔银子,造反可是把九族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一博,这得重赏才有勇夫,况且朝廷强军刚刚讨伐板升归来,京营强悍无比,大明也册封了自天顺之后的第一个一等国公,这赏钱得更厚重,才能得到勇夫。

嘉靖年间因为兵凶战危,朝廷财用大亏,接连数次,道爷相继停罢郡王以下俸禄、营造王府、修缮王府银两、婚丧嫁娶给银,郑王府宫室十有七八都塌了,也没见修过,藩王们想造反也是有心无力。

而且没人,大明一百七十多年的养猪政策,有志之士,不会跟着藩王一辈子混吃等死,长史那是考不中进士的举人,才会谋求的饭碗,藩王身边大部分都是酒囊饭袋,没有贤士跟随,藩王自己连造反的檄文都写不了。

没大义的名分、没有足够的银子、没有足够的人手、更没有出谋划策的强人,就是草台班子。

是继续入京混吃等死,还是在

地方继续朝不保夕?还是揭竿而起?这本身就不难选择。

“先生不把发宗俸纳入考成,是不是就想到了这一天啊?”朱翊钧越听越觉得怪,怎么看,都像是有意为之!就是故意的削藩,将藩王的实力削到极致,为灭藩除国做准备。

迁徙藩王入京,就是灭藩除国,虽然说得好听,是迁藩,但迁回来国都除了,不是灭是什么?

这事儿过于顺利和丝滑,看起来图谋已久。

张居正思忖了良久,叹息的说道:“臣以前,根本不敢想这么远。”

一个十王城就是300万银的投入,迁藩更是一项巨大的财政支出,而养藩王在京,发俸禄又是一笔庞大的支出,张居正哪敢想这个?先帝薨逝,把京师衙门里的银子摸排了个遍,连带内帑,一共就39万银。

能搞到银子,就是万历前十年的头等大事。

张居正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因为从河南诸多王爷的书信里看,十王城鼎建,王爷们的话锋一转,从批评张居正,到盛赞张居正,恨不得将张居正拔高到先生千古,配享太庙的地步!

到京师了,就能领到俸禄了。

英格兰的特使乔治,最终购买了大明五十万匹的棉布,他这次来带了一百万两白银,本来是想买点丝绸,效仿费利佩二世倒卖丝绸赚钱,听闻西班牙购买了大批的棉布,立刻就吓得的把货物清单变成了棉布。

而葡萄牙特使马尔库斯购买了不少的丝绸,对于棉布,马尔库斯并不害怕,葡萄牙之前都已经到了国破的地步,哪有什么手工业被冲击的担忧,费利佩二世真的用棉布对付葡萄牙,安东尼奥国王还要谢谢费利佩二世,给葡萄牙人一身衣服穿。

神罗特使就是凑了个热闹,红衣主教白来一趟。

法兰西发疯的特使,也没能如愿以偿和大明皇帝联姻,她甚至连银子都没有,无法购买棉布。

“陛下,那个果阿总督府的特使鲁伊·德,自杀了。”冯保和小黄门耳语了几声之后,赶忙汇报了结果。

鲁伊·德,是坚定的信徒,哪怕是在饿的前心贴后背的情况下,依旧没有背叛信仰,朱翊钧对鲁伊·德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鲁伊咆哮文华殿。

自杀在任何教义里都是亵渎的行为,死后要下地狱的,而鲁伊·德的自杀,是因为绝望。

马六甲海峡的塘报传入了京师,立刻引得沸沸扬扬,连都察院御史们抬水的热闹都盖了下去。

马六甲城陷落了,一座经营了六十年的堡垒,上一次果阿总督府内讧后,外围所有的棱堡被拔掉,一座孤城悬在那里,大明三十斤火炮就位后,轰开了马六甲城堡的城墙,轰碎了所有的士气。

大明彻底贯穿了马六甲海峡,西洋这个广袤的世界,再次对大明敞开了大门。

而鲁伊·德认为,是自己行动缓慢,没有为果阿总督府的同袍们争取到最后生存的机会,和马六甲城一起死亡了。

“官葬吧。”朱翊钧听到这个消息,对着冯保说道:“从头到尾,鲁伊啊,都是个有些蠢笨的坚定信仰者,为本国利益征战奔波,都是战士。”

鲁伊是红毛番,是葡萄牙人,为本国利益征战奔走,最终见事情已经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不明智,更不值得提倡,但朱翊钧还是尊重一名战士有尊严的倒下。

“知耻,知羞愧荣辱,自尊,自重亦自爱,方能自由。”朱翊钧最终点评了鲁伊的一生。

鲁伊的葬礼非常简单,除了大明的人,没有人前来送行,因为安东尼奥作为葡王,已经把马六甲海峡的治权还给了大明,马尔库斯没有理由来送行,果阿总督府的抵抗,是不遵国王的命令,其他人更是懒得理会。

一座孤零零的坟茔,上面刻着碑文,大明对鲁伊·德也不是很了解,就把他两次出使的事儿刻在了墓碑上。

“拿去喝茶。”沙阿买买提出现在了通和宫门前,他将手中的银袋子高高的抛起,落在了大汉将军的手里,而后走进了通和宫里。

缇骑、大汉将军是可以收这个银袋子的,这是陛下特别下旨交待,要尊重沙阿特使的文化与优雅。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圣安。”沙阿买买提行了个礼。

“免礼,坐下说话。”朱翊钧试着模仿了几下沙阿买买提扔银袋子的动作,总是有几分不自然,没有那种丝滑,可能和朱翊钧本人吝啬有关。

沙阿买买提坐的极为端正,正色说道:“陛下,马六甲海峡彻底贯通这可是个好消息,那么辽阔的蒙兀儿国会为大明提供充足的棉花,还有咸砂,哦,不,现在应该叫它硝石了。”

他来到大明没办过什么正经的差事,主要是在前门楼子听评书,偶尔负责一下接收阿克巴大帝送来的波斯美人,算是维系和大明皇帝的关系。

“沙阿特使,可能要回蒙兀儿国一趟,确定这些贸易的细节了,大明确实需要足够的棉花去纺织。”朱翊钧严肃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沙阿好奇的问道:“不知道大明一年需要多少棉花呢?”

朱翊钧十分确信的说道:“有多少要多少,松江府一年能织1500万匹布,大明一年能织近三亿匹布,大概还需要三亿匹布的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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