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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朕这一生的成就,全靠自己努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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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春秋鼎盛。

王崇古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陛下,其实我们可以暗度陈仓,把还田疏的政令反过来理解一下,从我们去,到他们主动来,有的时候人和驴一样,叫立不立叫跪不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是谓犟,你越让他站起来,他越是要跪。”

王崇古现在有点贼眉鼠眼,显然他知道自己出的主意,完全是歪门邪道,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反其道而行之。

王崇古进一步说道:“有的时候,越是劝他放弃,他越是不肯,例如这个田亩,朝廷无论是减租公卖放领额田,都是要人命、提都不能提的事儿,但是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呢,劝农桑。”

“朝廷也是劝农桑,越是重视农务,遮奢户们就会觉得,这是让他们当牛做马,反而越不愿意再兼并,甚至愿意让出土地了。”

朝廷此时越是劝农桑,这些遮奢户们,就会觉得老爷们把天大的好处往自己兜里揣,官厂团造如火如荼,开海海贸如日中天,却让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地里打滚,遮奢户们自己就会想方设法的进入手工作坊,甚至是机械工场里了。

这些资产投入需要银子,而且持续不断的投入,田亩是可以置换银子的。

王崇古的田亩回收计划和张居正的目的是完全相同的,但做法却南辕北辙。

“王次辅怎么想到这种招数的?”朱翊钧听闻之后,满脸不敢置信,他都打算暂且放弃了,等生产力进一步提高后再谈此事,结果王崇古搞了个暗度陈仓之法。

王崇古特别了解陛下,陛下不是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比如当初所有人都觉得杨博和张居正交换结束后,刺王杀驾案就彻底落下了帷幕,却没想到,张四维被族诛,张四维本人被做成了标本;比如当初所有人都以为隆庆议和,已经了结了和北虏的恩怨情仇,但陛下还是遣京营,把俺答汗抓到了京师斩首。

这就是眦睚必报的皇帝陛下,陛下,从来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这个时候,劝说陛下收回了想法,陛下只是暂时按下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日后一定会继续推行。

这也是张居正带王崇古过来的原因,王崇古提供了另外一种解法。

王崇古他是怎么想到这种诡异的法子?他满是惆怅,略感无奈的说道:“家里有个不省心的逆子,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是要做,现在放开手让他做了,他反而什么都不敢做了。”

王谦的确是大明头号逆子了,仗着自己一人继承家业,那真的是行事百无禁忌,越是不让做,就偏要做,不让赚钱,就非要倒腾珍珠案,王崇古从王谦身上,找到了破局之法。

朝廷越是管,这帮个缙绅们就只会觉得朝廷管的宽,要动他们家的祖产,可是换个思路,催动缙绅们主观能动性,让出田亩,一点点分化,降低抵抗意志,还田疏,反而能落到实处去。

这就是王崇古完整的谏言。

“逆子,逆子好啊。”朱翊钧沉默了许久,认同了王崇古的吊诡路线。

这套说辞是不符合常理的,但在大明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太多了,势要豪右就跟不听话的逆子一样,你越是约束,他们反而越是反抗,还不如让他们自己乖乖交出来,这个思路是可行的,至于能不能走的通,那就得看操作了。

劝农桑,本就是朝廷要务,这一点从朱翊钧亲事农桑就体现的淋漓尽致,朝廷越是鼓励,势要豪右在其中反而越少投入,目光更多的聚焦于工商,而不是农桑之上。

蒸汽机是要吃人的,王崇古说了自己来的第二个目的。

皇家格物院认为,大明的蒸汽机在生产工具改良之后,无论是马力还是产能都会迎来一个可怕的增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朝廷的目光必须看的更加长远,蒸汽机不仅仅会吃海外的人,也会吃大明的人。

毛呢官厂去年因为三匹马力蒸汽机的应用,清汰了三千织娘,而今年7.5匹、更小、效率更高的蒸汽机的问世,而且还要应用到织造局、棉纺织业上,那又要清汰多少织娘?

西山煤局有抬柴夫一千五百人,那么朝廷将蒸汽机运用之后,这些抬柴夫抬了半辈子的煤,这一千五百抬柴夫就必须想办法安置,官厂团造是为了安置穷民苦力,不是为了制造穷民苦力。

这些问题,都是大明值得注意的,而解决之法,就是规模,扩大横向的规模。以容纳可能被清汰的工匠。

这个时候,松江学派提到的问题再次应验了,大明朝廷过度干涉,是需要投入的,而且投入因为资产回报必然降低的缘故,一定会产生负债,负债越多,朝廷就会越危险。

朝廷要扩张,就会面临债务不断增加的大问题,大明绥远驰道、矿业已经欠了不少的债,现在完全是拆东墙补西墙,拆海贸的利益,补陆地开拓的亏损。

所以绥远驰道、绥远矿业必须要成功,彻底完成南银北煤的对流,才能继续向前。

幸好主持绥远之事的是非常可靠的戚继光。

朱翊钧这一生的成就,全靠自己努力,文张武戚,上!

戚继光的可靠性是无需置疑的,他甚至会开矿,当初撑起了整个大明白土供应的桃吐山,就是戚继光找到并且报闻朝廷,组建俘虏开采,运抵京师,开矿对于戚继光而言并不困难,尤其是露天矿,对于戚继光而言,主要是组织度的问题。

万历十年正月十二日,在上元节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大明开始了劝农桑,旨意的内容和过往大同小异,都是命令有司劝农桑,抑游惰,礼高年,问民疾苦,收民意报上闻,其职官污滥不能举者,量轻重议罚等等。

但唯独多了两件事,那就是,地方有司不得擅兴不急之役,更不得任民自流,防夺农时。

就是一些不急的劳役,不得擅自兴土木大事,而且要劝导百姓,开垦田土,好好种田,不要耽误农时。

而在执行上,则是松江府市舶司不再颁发田亩换船引政令,在万历二年松江府市舶司组建后,一万亩良田可以换一张船引,这张船引是要每年在市舶司进行堪合,最多延期六个月的时间。

理由非常非常充分,民不务本,田有荒芜,这可是头等大事,必须要处置,所以关上了这个自由兑换船引的窗口。

坏!坏!坏!

在圣旨颁布的一瞬间,整个燕兴楼交易行的船舶票证应声而涨,价格一再上扬,从最开始的七银向着十银蹿升,一艘三桅船可以用十年时间,甚至是更久,而船舶票证五银时,两年半可以回本,即便是算上九成五的回航率,十银一张,也是翻倍大赚的买卖,船舶票证也是交易行最坚挺的票证。

一万亩田折船引一张的口子关闭之后,整个大明的船只就没有可以自由获得船引的地方了!加入五大远洋商行,就要接受商行的安排。

大明对船引堪合管理极为严格,关闭了这个口子之后,大明的船引就只能从五大远洋商行获取了,没有船引堪合就等于海寇,被查到就是罚没货物,羁押,流放,甚至是击杀的下场。

西土城的姚长贞,听到了这个传闻还不信,再让儿子姚光启去打听,才确定了这个情况的真实性,他猛地拍桌而起,惊恐无比的说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是要把我们踹下船吗?快去请王公!林大师!”

王公是前刑部尚书王之诰,王之诰的王梦麟做状师的同时在准备下一次的科举,是简在帝心的人物,而王之诰和张居正是儿女亲家,消息极为灵通,都在西土城住着,所以姚长贞和王之诰家里保持着较为亲密的关系。

林辅成就是姚长贞口中的林大师,林大师最近可谓是炙手可热,诗社都在约稿,请他去宣讲,但林大师则是什么活儿都不接,什么地方也不去,只写《逍遥逸闻》,林辅成的诗社是姚长贞以友情价租给他的,所以姚长贞请他林辅成,他不得不去。

林辅成和王之诰很快就到了,姚长贞、姚长兴、姚光启、王之诰、王梦麟、林辅成齐聚一堂。

“照我看啊,陛下怕是觉得这钱来得太慢了,打算学那永乐旧事,完全的官船官贸。”林辅成了解清楚了事情的详情后,面色不善的说道,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大明的海贸正在失去自由。

永乐年间的官船官贸,郑和下西洋,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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