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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自由的界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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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反复确认之后,人类、猴子、兔子、象、狮、虎、豹、狼等等,没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都是温血动物,体温基本恒定,都有脊柱,都有毛发,都有膈膜,生活习性上,有筑巢、捕食、胎生、哺乳等等特点,而微小世界的虫子,是导致大部分疾病的源头。

多种可驯化的、易于繁衍或传播野生动植物,被人类所驯化变成了多种农作物和家畜,农耕和放牧的基本生产产生了剩余和交换,而剩余和交换让人们形成了定居和人口稠密的阶级化社会,最终诞生了政治框架、文字、刀枪剑戟铳等武器、征服海浪的船舶。

而农作物、家畜、人口稠密都是芥子世界微小虫子的温床,这本解刳院所上奏的《简论卫生疏》也是提醒皇帝为了健康,保持卫生,同样面对近来越来越严重的黑灰、煤烟,解刳院和皇家格物院制作了一种棉纺口罩,打算大规模量产,算是治标之法。

朱翊钧对棉纺口罩,给予了深度好评,对于久镇辽东、应昌等地的军兵而言,这棉纺口罩,也是御寒之物。

他对松江学派非常关注,这个打着自由旗号的学派,在京师设立了书坊和学舍,并且打算创办一个名叫《逍遥异闻》的杂报,而且还派了一个大儒入京。

松江学派在南衙开疆拓土,拓展的极快,在申时行和潘季驯的奏疏里,也说了此事,他们对此学派极为关注,一旦其不再是学派,而是有其他目的,那就要打入异端邪祟,以雷霆手段镇压。

异端邪祟的标准是非常明确的,大明禁止聚啸讲学,鼓噪生事,聚啸讲学的标准不模糊,挑唆民乱就是标准,可以畅所欲言,表述自己的观点,但绝对不能以讲学为理由,鼓噪生事。

万历九年八月初三,天高气爽,中秋将至,京师的行道树的枝叶变得枯黄,西山的枫叶开始变红,松树、枫树、橡树的叶片色彩斑斓,从翠绿到金黄,再到深红,层次分明,风一吹,卷起落叶飞舞。

西山大觉寺,这个自辽代建立的古刹,也比往日热闹了数分,许多车驾缓缓停在了古刹门前。

车中走下各种达官显贵,今天显然是有热闹可看。

大觉寺前任主持灵觉大师圆寂,大觉寺按照清规戒律举行了唱衣会,就是将圆寂大师的遗物进行扑买,这种扑买自唐有之,到了两宋,唱衣会逐渐成为了扑买会,各种奇珍异宝不计

其数,灵觉大师生前交友甚广,今日来送行吊唁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大觉寺和大明普遍的坐北朝南不同,是坐西朝东,因为契丹人有尊日东向,而大觉寺始建于辽代。

寺庙中有清泉流入,设有一院,名叫清泉院,这是个清修的地方,可这清修之处,设了一高台,围设若干圆桌座椅,人头攒动。

松江学派的大儒林辅成,入京办刊,听闻灵觉大师圆寂,特赶来吊唁,新任主持请林辅成讲学,林辅成盛情难却,只好答应,正好京师遮奢户要为大师送行吊唁,机会难得,林辅成答应了下来。

晋人之中则以京师纨绔王谦、文水武氏武世章、宣府张氏张友良、介休方氏方堂等为代表,西土城遮奢户里有吴兴姚氏姚光启、松江孙氏孙宝仁、洞庭吴氏吴怀仁等等为代表。

朱翊钧以蓬莱黄氏,招摇过市,也过来凑个热闹,大明京师遮奢户们对蓬莱黄氏黄公子也是无奈至极,这是大将军府中戚家的人,谁都招惹不起,光是看得见的随从就有上百人之多,都是大将军府的牙兵。

这些遮奢户们,见过皇帝的只有王谦,王谦见到了皇帝前来,立刻放弃了自己的小伙伴们,凑到了朱翊钧这一桌,点头哈腰,极尽谄媚。

“你这样太明显了。”朱翊钧略感无奈的说道。

王谦理直气壮的说道:“皇爷爷这话说的,我们王家就是奸臣,奸臣谄媚不是理所应当?”

“这大觉寺,就是隋唐时的尸陀林吗?”朱翊钧打量了一圈问道。尸陀林就是乱坟岗,隋唐时,有大师再此结庐为舍,超度此地亡灵。

王谦低声说道:“回皇爷爷的话,隋唐建的尸陀林,后来改名了证果寺,再后来改名为了大觉寺。”

“这个林辅成派头是真的大,咱都到了,他还迟迟不现身,让人等着。”朱翊钧眉头一皱,他这次看热闹,是没有什么风险的,沿途缇骑都进行了清街,大将军府上的黄公子出行总是招摇过市,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大明皇帝都落座了,这大儒还没到。

王谦则摇头说道:“不过是自抬身价的小把戏罢了,让人等一等,显得他派头大,仿佛这样,他就显得德高望重,说的话就有人听了一样,江湖小道耳。”

一个大和尚走上了高台,对着四方合手行礼,才开口说道:“我佛慈悲,诸位诸位,林大师在大悲堂吊唁,还要稍待半刻钟,诸位若是不嫌弃,就用些寺里面前的瓜果水食。”

“吃他们点瓜果水食,待会就会有小和尚来索要香火钱,吃人嘴软,都得给。”王谦一脸愤愤恶狠狠地说道:“比我们老王家还会赚钱。”

“哈哈。”朱翊钧笑了笑,王谦显然是被坑过,否则怎么会如此熟悉,朱翊钧出宫不碰水食之物,张宏带着点心和凉白开。

小沙弥前来讨要香火钱,朱翊钧愣是没给,桌上的东西没动,小沙弥也不能缠闹,颇为无奈。

寺庙里香客往来极多,这么抠唆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半刻钟过去了,林辅成还没来,又过了半刻钟,林辅成姗姗来迟,但还是不上台,新任的大觉寺主持,上台对林辅成一顿吹嘘,什么集大成而绪千百年绝传之学,开愚蒙而立亿万世一定之归,道绝至先生而始著之类的话。

朱翊钧靠在椅背上,想来,此人必有高论。

朱翊钧很好奇,最讲究孝悌的儒家,讲究尊贵卑贱的儒家,是怎么从经典中读出自由二字的。

松江学派崇尚的自由,有点没头没脑。

林辅成千呼万唤始出来,终于在主持的邀请下,从后面缓步走出,颇有一副大儒的风范,年纪不大,四十多岁,仪容整洁,温文尔雅,待人处事十分温和,长相中正不引人反感。

“承蒙诸位抬爱,今日在此讲学,诸位若是问我讲何等学问,曰恕,曰絜矩[xiéjǔ]。”林辅成坐在台上对着四方拱了拱手。

朱翊钧总觉得有些眼熟,忽然想起来,前门楼子讲单口相声的那些艺人,也是这等做派。

絜矩之道,朱翊钧可太熟悉了,张居正的讲筵包含了这部分,絜,度量;矩,法度,絜矩之道,就是道德上的规范,类似于举头三尺有神明,人要忠于道德规范活着,就是絜矩之道。

引申而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所厌恶的事,就不要再强加给别人。

“自由者,无羁绊之谓也,絜矩之道,就在于我不欲则不施加诸人,诸人之所欲,则不应施加于我,我不用自己的条条框框去约束别人,别人就不应该用他的道理来约束与我,无拘无束,才为自由。”林辅成开始提纲挈领开始讲解这个学派所追求的自由。

朱翊钧突然抬手大声的问道:“那你还讲什么学呢?你既然说不用自己的条条框框约束他人,超然世外便是,为何又要在这清净之地,大谈这似是而非的絜矩之道?是要来教化我等俗人?还不是用你的标准要求我们?”

林辅成走南闯北,讲学无数,第一次刚开口就被人打断,一股怒火在胸腹之间酝酿,但一看黄大少爷的位置,再看着周围人离得远远的一副招惹不起的模样,就知道,这完全是不能开罪的人物。

林辅成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主持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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