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十年之期已到,大明军开拔!(2 / 2)
这些年张宏看似什么都没做过,但其实他一直在陛下的三丈之内,陛下三丈之内的事,皆由他负责,的确,冯保是宫里的老祖宗,但冯保也从来不会招惹张宏,经过九年的成长,张宏要取而代之,只需要陛下一句话。
“工部尚书汪道昆对朕说,要把驰道修到河套去,驰道到了,大明复套就能守得住,就不会再丢了,大明京营只要能在一个月内抵达河套,虏人便不敢侵扰,而大明现在国用日盈,现在不修,等到日后恐怕很难修的起来了。”
白象甩了甩鼻子,在指南车后向前缓缓而行,骑营、缇骑缓缓开拔,从西长安门出,走御道转向了德胜门而去,御道和德胜门内大街的两侧站满了百姓,之前礼部就询问陛下,是否要让百姓观礼,朱翊钧批复了一句自便。
推毂出猛将,连旗登战场。
朱翊钧翻身上马,马匹缓步慢行向前,缇帅赵梦祐带领着若干身穿飞鱼服的缇骑,率先走出了城门,而赵梦祐的长子、朱翊钧的陪练赵贞元,则负责殿后,马队缓缓的走出了午门。
朱翊钧深吸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大声的说道:“阃以内者,寡人制之;阃以外者,将军制之。”
就是不必聚众,也不必阻止,让百姓自行观礼就是,朱翊钧合上了面甲,走在仪仗的正中间,走过了大明京师的百姓,颇为安静,没有什么吵闹之声,这条路朱翊钧几乎每天都走,百姓们对于天子的甲胄和仪仗,见识了许多次,便觉得寻常,这次和平日似乎没什么不同,只不过,这次京营休息了两年的时间,再次出塞作战。
仪仗走过了德胜门,路过了一眼看不到头的民舍,一步步的走进了北土城的武英楼内,经过几年的扩建,武英楼金碧辉煌,从一个单独的五层楼阁,变成了一片的宫舍,朱翊钧翻身下马,走进了武英楼内。
“礼部尚书万士和对朕说,这俺答汗终究还是虏王,这北虏还是北虏,不是边民,更不是大明百姓,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唯有把俺答汗的汗旗给拔了,北虏就不再是北虏,而是边民。”
“起驾!”冯保吊着嗓子大声喊道,小黄门将起驾二字层层传下,朱翊钧一步步的走下了月台,向着皇极门而去,过皇极门内金水桥,走到了午门之内,城门洞开,一匹马被张宏牵着,静静的等待午门之内。
朱翊钧把六部都点名了,唯独漏了刑部尚书王崇古,因为王崇古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表态,晋人在这件事上只能沉默,无论是支持战争还是反对战争,晋人都决计不能表态,这和立场有关,也和过往有关。
朱翊钧看向了王崇古,颇为平静的说道:“朕刚登基那会儿,总觉得众正盈朝,先生在朝中,要手腕有手腕,要能力有能力,一切交给先生就是,万历元年,王景龙冲进了乾清宫,一刀把偷懒的朕给惊醒了。”
“自那之后,朕如履薄冰,谨慎小心。”
朱翊钧住通和
宫,和讲武学堂离得很近很近,和缇骑驻扎京营很近很近,和戚继光的大将军府很近很近,朱翊钧整日里顶着大将军府戚帅家人的名义四处行走,某种意义上而言,不是撒谎。
王崇古立刻就汗流浃背了!皇帝住通和宫,还不是当初晋党闹得?
陛下从没忘记,从来没有忘记晋党当初有多么的无法无天,但陛下也从没有忽视晋党在掉头之后,为大明做出的贡献,功与过,是与非,从来不是绝对对立的,而是矛盾着相互依存。
就像当初那个问题,杨博,到底是君子还是小人?
王崇古面露苦涩,早知道皇帝你如此英明,晋人就是吃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儿。
王崇古思前想后,觉得都怪高拱!高拱从隆庆四年开始教育还是太子的陛下,高拱觉得陛下不为人君!是高拱的判断,干涉了晋党的决策,一定是这样的!都怪张四维,晋人的确胆大包天,但远没到张四维那种无法无天的地步。
刺王杀驾、大火焚宫、栽赃嫁祸给高拱激化朝中党锢,这哪个罪名最轻也是族诛,所以张四维进了解刳院,被做成了标本。
朱翊钧继续说道:“朕那会儿怕,但是怕又不能表露出来,越表露出来,越被人欺辱,只能硬挺着虚张声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朕是天下之主,天命所在,朕知道,许多的臣子在私下里就念叨朕,冷血无情,薄凉寡恩,族诛张四维、族诛兖州孔府,前段时间朕手刃了徐阶,前不久,刚刚族诛了新都杨氏。”
“朕为什么要征伐俺答?因为在那段如履薄冰的日子里,朕为了自己的安危,对戚帅许下了一个承诺,画饼充饥一样,对戚帅说,戚帅啊,朕封你伯爵,你回京主持京营,护朕安全,朕就让戚帅你啊,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其实说起来真的很可笑,朕一个十岁的孩子,虚张声势以皇帝的名义许诺,戚帅这么大个大将军,居然就信了。”
朱翊钧看向了戚继光,当年他把命交给了戚继光,主少国疑的时候,将京营从王崇古手里夺去,交给戚继光这个将领,就是在赌命,赌戚继光的忠心。
陈桥兵变、赵匡胤黄袍加身,是有历史教训的,把京营交给戚继光的确是一场豪赌,朱翊钧赌赢了,从万历元年京营遴选军将开始,戚继光都没想过要把京营弄成自己的私兵,京营是大明的京营,更是皇帝的京营。
少年多智近似妖又有什么用呢?
那时候朱翊钧其实没有选择,要么把命交到张居正、戚继光手里,要么把命交到晋党王崇古、张四维手里。
“今天,到了朕履诺的时候了。”朱翊钧看着戚继光,拿起了手边的戚家军刀,走到了戚继光面前说道:“戚帅,朕的佩刀交给你了,京营杀贼,就当是朕杀贼了,此刀在,戚帅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朱翊钧郑重的说道:“大明军容耀天威!大明军!威武!”
戚继光将佩刀挂在身上,站直了身子,带着军将们齐声喊道:“陛下威武!”
戚继光从来没有忘记过陛下给他的许诺,而且从来没有哪怕一次觉得陛下不会履行诺言,陛下是个狠人,戚继光的练兵之法的严苛,天下皆知,初见陛下,陛下对自己要求更严,对自己狠的都是狠人,不出预料,陛下长大成人,成为了狠人大帝。
陛下九年如一日坚持到了现在,这是弘毅之士,弘毅之士的许诺,比泰山还重。
其实有不少人说他戚继光愚忠,戚继光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他们根本不懂,戚继光这一生的夙愿,不过就是四个字,国泰民安。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戚继光带着陛下的佩刀离开了武英楼,朱翊钧也一同来到了武英楼外的校场,沙场点兵之后,便是开拔,礼部尚书万士和念了一份很长很长的檄文,历数了俺答汗的罪状,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罪名,包括了万历元年,俺答汗入寇大同宣府长城,劫掠了高山、天成两卫。
朱翊钧还记得那天,他刚刚给戚继光封了伯爵,杨博代表晋党反对,张居正出面回护,以轻启诛心反驳了杨博的话,晋党最终妥协,认可了那次的册封,话音未落,大同府传来了边关被攻破,俺答汗跟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长城内,劫掠了高山、天成二卫,那一次,大同总兵马芳被罢免,而后调京营做副总兵。
现在,马芳和刘显二人作为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在讲武学堂养老。
朱翊钧是个很记仇很记仇的人。
朱翊钧来到了北土城的驿站,站在驰道的小铁路上,缓缓的推动了下车毂,对着站在一旁的戚继光说道:“戚帅,朕还是那句话,大明输得起,力有不逮,可撤回大明,从长计议。”
戚继光每次出征,朱翊钧都会非常确切的告诉戚继光,此番征战允许战败,战场上瞬息万变,输赢都很正常,胜负乃是兵家常事,这次打输了总结教训,赢回来就是。
大明从来不怕输,把北虏拖入拼血条的那一刻,大明就赢了。
“俺答汗年轻时做不到,现在半截身子入了土,更做不到。”戚继光颇为郑重的说道:“臣若是输了,也会把儿郎们带回来的。”
戚继光素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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