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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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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色灰蒙。

玄黑低调的马车,悄无声息从乌依江渡口的驿站出发。

林惊枝娇软的身体蜷缩着,身上盖着衾被,背脊滚烫,靠着的是裴砚宽阔的胸膛。

“醒了?”

裴砚抚膝坐在马车车厢里,指尖把玩着一束她绸缎般顺滑的青丝,含着冷香的鼻息,缓缓落在她毫无遮挡的白皙脖颈上。

天色尚早,夏末秋初时节,风都带着几分凉意。

林惊枝半个身子都缩在裴砚胸膛上,竟还觉得有几分燥热。

“嗯。”林惊枝又再次闭上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寅时。”裴砚伸出玉白指尖,替她扯了一下从胸口滑落的衾被。

寅时么?

那时天都没亮,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被他抱着带到了马车里。

乌依渡口离河东郡并不算太远,他们在晚间太阳落山前,赶到位于河东郡的裴家老宅。

早就有人快马加鞭往裴家禀了消息,所以当裴砚扶着林惊枝的手下马车时,留在裴家老宅陪伴裴太夫人的二夫人吴氏,早早就在门前候着了。

吴氏见裴砚下了马车,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等视线落在被裴砚小心扶着,走马车的林惊枝身上时,她眼里的笑意霎时淡了下去。

吴氏愿意站在大门相迎,是以为裴砚一人前来。

毕竟裴砚是裴家长房长子,得到的宠爱更是压过嫡子,如今在朝中当差,还是大理寺的官位,吴氏自然是想要尽量讨好,但她没想到,林惊枝也在马车了。

“二婶娘。”林惊枝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朝吴氏行了个万福礼。

吴氏紧紧捏了一下手心里捏着的帕子,勉强笑了一下:“原来砚哥儿媳妇也一同回了。”

“都快些进屋去,老太太已经在花厅里等得着急,都催了我四五回。”

裴砚牵着林惊枝的手,视线淡漠从吴氏身上瞥过。

梦中好像也是这样,他的妻子在裴家并不得长辈喜爱,他在时,她们对她的态度尚可。

可是梦里那些画面,他时常数月不在家中,而家中长辈除了对她冷言冷语外,还会寻些由头,要刻意给她立规矩。

盛夏的艳阳天里,让她去请安,就让她在屋外站足了时辰。冬日更别说,往往她是最早到的,却是最迟进屋的。

裴砚心脏像被一只冰冷无比的手握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一样的痛感。

“夫君……”

裴砚眸光一颤,渐渐回神,他才注意到,他牵着林惊枝手腕的掌心,不自觉用了力气,她皮肉娇嫩,被他捏痛了。

“是我不好。”裴砚眸光隐含心疼,轻轻抬起林惊枝的手腕,吹了许久,也顾不得吴氏在场,薄唇在她泛红的手腕上,小心翼翼吻了几下。

裴家家风素来古板严厉,吴氏嫁入裴家二十多年何曾有同丈夫

如此亲密的时候(),她震惊得瞪大了眼珠子?()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裴砚动作神情十分自然,就像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一样,除了林惊枝双颊微微透出几分粉润。

“二婶娘可是有什么问题?”裴砚视线落在吴氏身上,忽然变得冷厉。

吴氏不敢说话,僵小一笑,扶着身旁婆子的手,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砚哥儿。”老远的地方,裴太夫人钟氏就等不及亲自相迎。

丫鬟婆子簇拥在她身后,就怕她走太快摔了。

“祖母。”裴砚带着林惊枝一同朝裴太夫人行礼。

裴太夫人眸光闪了闪:“砚哥儿媳妇也一同回了?”

她语气虽平和,但说话的模样不见任何亲昵。

裴砚冷漠视线望向裴太夫人,声沉如水:“孙儿听着祖母的语气,似乎并不喜欢枝枝回来。”

裴太夫人一愣,脸上神情数变,才努力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砚哥儿说的是什么话。”

“她是你妻子,我如何会不喜欢。”

林惊枝也有些诧异看了裴砚一眼,他什么时候在乎过这种小事,裴家人对她态度如何,他之前并未在意过这些细节的,今天倒像是吃了炮仗一样,见谁谁不爽的模样。

最终裴太夫人好说歹说,才留裴砚在花厅里说了一刻钟的话,裴砚就面无表情拉着林惊枝起身,往他们在裴家时居住的抚仙阁走去。

这一路上,丫鬟婆子见了裴砚赶忙行礼,又不敢近前,远远避开。

抚仙阁虽然半年多没住人,但日日都有丫鬟婆子打撒,不见灰尘,四周整洁,拿了干净衾被就能睡下。

虽乌依江是出行的目的地,但河东郡裴家也是裴砚非来不可的地方。

有些东西他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如梦中那样,因为梦中有些事情,现实却没有发生。

就像如今的抚仙阁大致还是他梦中的模样,但家具小玩意的摆放却和梦中大不相同。

在他的梦里,他的妻子时常一身素净颜色,说话的声音不大,性子软和,但凡与她对视都会羞涩垂下眼眸。

无论是暖阁还是小书房,或者耳房沐浴的地方,她都不会随意动他摆设的东西,也不会随意添加自己的东西。

而现实中的抚仙阁内,博古架上摆着她喜欢的明艳珊瑚礁石,小书房里零零散散放着许多打发时间的话本子,还有她练字画画的宣纸,就连暖阁的青玉案上,也是她平常的小玩意。

至于他的东西,她只要看不顺眼的就会寻个空置的箱笼装起来,直接给送到他外院的书房。

哪会像梦里那样,小心翼翼地讨好取悦他。

“枝枝。”裴砚眸光一颤,不动声色落在林惊枝的衣橱上。

“我记得枝枝初嫁我时,喜欢穿素净的衣裳。”

林惊枝不知他忽然问这话是何意,但依旧谨慎道:“妾身在豫章侯府时,的确喜爱素净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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