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临渊顿住身形,语声淡淡:“我答应过保护公主,公主不必与我道谢。”
他说着,似是想起什么,从袖袋中取出一物隔帐递与她:“还与公主。”
李羡鱼抬起眼来,见是自己上回玩藏猫的时候,系在他腕间的金铃,便摇头:“临渊,你先留着。”
她莞尔:“下次玩藏猫的时候,还要用的。”
她还是很想与临渊学听声辨位的。
若是学会了,以后夜晚出行的时候,便不会看清路面而崴到足踝了。
临渊长指微顿,最终还是将那串金铃收了回去。
“公主早些安寝。”
临渊留下这句话,重新回到梁上,轻轻阖眼。
*
月落星沉,一夜很快过去。
李羡鱼鲜有地睡到了正午才起。
当她朦胧起身的时候,竹瓷已在外担忧地守了许久,听见响动,便立时打帘进来,扶着李羡鱼轻声道:“公主可是身子不适,怎么连早膳都不用?可要奴婢去请太医过来诊个平安脉?”
李羡鱼自然知道,是自己昨夜偷溜出去玩,回来的时候睡晚了的缘故,只是不好与竹瓷说,便只是摇头:“不用了。你去备午膳便好。”
她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心虚地轻声:“对了,如今天气一日凉似一日。小答子与小应子两人守殿门辛苦,你去给他们涨点月钱买冬衣吧。”
竹瓷轻应一声,替她将红帐悬起,挂到一旁垂落的金钩上。
正待退下,视线一落,却是一愣。
她道:“公主,这柄剑?”
李羡鱼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立时便看见了自己放在枕畔,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长剑。
她有些心虚地握住剑柄,一时间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好半晌才避重就轻道:“这,这是我这几日里梦魇,听说剑能镇邪,这才拿柄剑来试一试。”
她有意绕开了这柄剑是从哪来的这桩事,但竹瓷却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她眸底的担忧之色更甚。
李羡鱼红了脸,小声催促她:“竹瓷,我有些饿了,你快去备午膳吧。”
竹瓷犹豫下,终究还是只能福身去了。
竹瓷走到小厨房里的时候,便见厨房内的众人正在忙碌。
早膳还在灶上温着,而午膳也已做得七七八八,只待最后几道热菜出锅,便能装进食盒给李羡鱼带去。
月见也正等在这里,还从嬷嬷们那讨了块米糕吃,见到竹瓷便招呼她:“竹瓷,公主可醒了?”
竹瓷点点头,应了声:“醒了,公主让我过来拿午膳呢。”
正说话,门帘又一响,是披香殿里负责采买的小苏子从外头进来。
他将一大堆新购置的厨具放在灶台上,一抬眼,看见竹瓷,便笑着道:“竹瓷姑娘,公主要的话本子买来了,您过目?”
竹瓷轻应,到一旁净了净手
,往一旁的竹凳上坐了,又将话本子接过来,放在膝面上,一页页地仔细翻去。
很快,便分出两堆来。
一堆能给公主看的,放在右边。
一堆不能拿给公主的,放在左边,等小苏子下回出去采买的时候,再和摊主换些新的回来。
月见拿着米糕凑过头去:“你怎么又挑出这么多?到时候公主又要抱怨话本子不够看了。”
竹瓷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可不知为何,最近送来的话本子里,总是讲些情呀爱呀的,若是只有一两回,还能单独抽出来。这整本都是,便也只能退回去。”
月见不以为意:“有什么关系,公主不都及笄了?看一些也不打紧。”
竹瓷低垂下眼睫,良久轻声:“月见,公主总是要嫁出去的。”
月见听了,促狭地笑起来:“也是,等嫁出去,便也什么都懂了。”
竹瓷横她一眼:“嘴这样的坏,当心吃东西漏出来。”
在月见的清脆的笑声里,她重新低下头去,眸底的忧色始终散不去。
她还记得去岁隆冬,淳安公主的事。
那时,贺术使臣来朝,陛下在接风洗尘宴上,亲自定下了淳安公主与贺术可汗的婚约。
可是,那时淳安公主已有心悦之人,知道消息后,淳安公主哭了整夜,醒来后又是绝食,又是拿剪子剪头发,又是以死相逼,闹得阖宫风雨,
可最后,却还是被搀上了送嫁的鸾车。
大玥的公主,总是要嫁去邻国的,别无选择。
与其让公主像是淳安公主那样痛苦,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的好些。
竹瓷这样想着,又将挑好的话本子拿过来,又重新翻看一次,确保不会出什么纰漏。
*
李羡鱼并不知竹瓷所想。
她用完午膳后,便坐在临窗的长案后,兴致颇高地翻看新送来的话本。
一夜过去,她的足踝已经消了肿,只是走起路来,仍旧有些疼痛。这几日怕是出不了门了,幸好,还有这些话本解闷。
正看至入神处,槅扇却被叩响,外头传来竹瓷的语声:“公主,之前何嬷嬷留下的课业还未做过。您打算何时动笔?”
李羡鱼这才想起这回事来。
她叹了口气,只好道:“你过来,将课业放到长案上吧,我一会便做。”
竹瓷应声,依言将何嬷嬷留下的锦册放到长案上,复又退下。
李羡鱼并未立时去翻锦册,而是先看完了手头的这本话本,又意犹未尽地回味了会,这才不大情愿地侧过脸去,伸手将锦册翻开一角。
她的视线往上落了两落,倏然顿住。
继而,她又迅速地翻过几页,指尖僵直,轻轻往里抽了一口冷气。
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昨日何嬷嬷没如何刁难人便走了。
原是将为难人的地方藏在这里。
这锦册上留得课业,足有平时的两三倍
多,算是将上回的连本带利一同补上了。()
如今已耽搁了一日,即便是再唤竹瓷过来,连夜赶工赶上几夜,也未必能够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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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除非,再找个人一起搭把手。
可披香殿里识字的宫人并不多,更勿论是,可以做些学问的了。
李羡鱼蹙眉想了会,试探着对梁上唤道:“临渊?”
玄衣少年自梁上而下,如常问她:“何事?”
李羡鱼心里有些忐忑:“临渊,我记得你识字的,什么字都识。那,应当也会做些学问吧。”
临渊侧首看向她,问道:“公主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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