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态度决定一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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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态度决定一切
有多大的利益,便会滋生多大的谎言,培养出多么优秀的演员,范闲深深相信这一点。立于朝堂之上,彼此试探的乃是关于那把椅子的归属,这是天底下最大的利益,所以太子就算当着他的面撒个弥天大谎也不出奇。
问题在于范闲根本无从判断太子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如果他自己处于太子的位置,会不会做出这样的承诺?
以前的事情就算了?
以太子的先天地位,太后的疼爱,还有与长公主那层没有人知道的关系,如果再加上拥有监察院和内库的范闲支持,日后他的登基是谁都无法阻挡的大势,所以如果能够谋求到范闲的支持,太子似乎可以做出足够的牺牲。
问题在于,以范闲的人生历练和认知,根本认为这种交易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太子真的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之人,而如果对方真的变成这种人,范闲又怎敢与对方并席而坐?
他和太子温和地聊天着,偶尔也会想到初入京都时,这位东宫太子对自己良好的态度和那些故事,心中那抹复杂颜色的云层愈发地厚了。
“婉儿妹妹还好吧?”
在皇宫里走了这么久,偏生只有东宫太子才是第一个直接问婉儿还好的人,问的很直接。
范闲笑了笑,神思有些恍惚,有一句没一句地对太子说着话,眼光却落在对方的脸颊上。认真地看着,渐渐看出一些往日里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太子很落寞,很可怜。
从东宫往宫外走去,此时夕阳已经渐渐落了下来,淡红地暮光,照耀在朱红的宫墙上,渐渐晕开,让他四周的耐寒矮株与大殿建筑都被蒙上了一层红色。不吉祥的红色。
范闲双手负在身后,面色平静,若有所思,今日所思尽在太子。正如先前那一瞬间的感觉,此时细细想来,范闲才察觉到,包括自己在内的五位皇子中,其实最可怜的便是太子。这位东宫太子比自己的年纪只大一点,自己出生之前叶家覆灭,而太子呢?
……在叶家覆灭四年之后,京都流血夜,太子母系家族被屠杀殆尽。他地外公死于自己的父亲之手,他失去的亲人远比自己还多。从那以后,太子就一个人孤独地活在宫中,一直生活在紧张与不安之中。唯一可以倚靠的,便是疼爱自己的太后和皇后。
不,皇后不算,正如父亲当年说过的那样,皇帝之所以不废后,不易储,正是因为皇后极其愚蠢,外戚被屠杀干净。这样一个局势正是皇帝所需要的。
太子所能倚靠的,只有太后,而当他渐渐长大,因为宫廷地环境与皇后对当年事情的深刻记忆,造就了这位太子中庸而稍显怯懦的性情,他没有朋友,也不可能有朋友,只有沉默着。
然而庆国的皇帝不愿意自己挑选的接班人永远这样沉默下去。所以他把二皇子挑了出来。意图把太子这把刀磨地更利一些,最后又把范闲挑了出来。打下了二皇子,继续来磨太子。
这样一种畸形的人生,自然会产生很多心理上的问题。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太子似乎是选择了后者,然而他的本心似乎并没有太过恐怖地部分。
范闲走到宫墙之下,回首看着巍峨的太极大殿在幕光之中泛着火一般的光芒,微微眯眼,心里叹息着,自己何尝想站在你的对立面?
太子和二皇子比较起来,其实范闲反而更倾向太子一些,因为他深知二皇子温柔表情下的无情。
然而他可以尝试着把二皇子打落马下,从而保住对方的性命,却不能将同样的手段施展在太子的身上。因为太子地地位太特殊,他要不然就是入云化为龙,要不就是鳞下渗血堕黄泉。
二皇子必须做些什么,才能继承皇位,所以他给了范闲太多机会。而太子却恰恰相反,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能做,才会自然地继承皇位,一旦太子想透了此点,就会像这一年里他所表现的那样,异常聪慧地保持着平静,冷眼看着这一切。
然而平静不代表着宽厚,如果范闲真的被这种假像蒙蔽,心软起来,一旦对方真的登基,迎接范闲的,必然是皇后疯狂的追杀报复,长公主无情地清洗。
到那时,太子还会怜惜自己的性命?
只是二皇子没有被范闲打退,太子也冲了起来……他轻轻地攥了攥拳头,让自己的心冰冷坚硬起来,暗想,这世道谁想活下去都是不容易地,你不要怪我。
他最后看一眼如燃烧一般地皇宫暮景,微微偏头,这一切一切的源头,其实都是那个坐在龙椅上地中年男人。
范闲忽然生出一丝快意,他想看看那个中年男人老羞成怒发狂的模样,他想破去皇帝平静的伪装,真真撕痛他的心。
说到底,大家都是一群残忍的人。
这一日天高云淡,春未至,天已晴,京都城门外的官道两侧冬树高张枝丫,张牙舞爪地恐吓着那些远离家乡的人们。
一列黑色的马车队由城门里鱼贯而出,列于道旁整队,同时等着前方那一大堆人群散开。一个年轻人掀帘而出,站在车前搭着凉蓬往那边看着,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这又是为什么?”
年轻人是范闲,时间已经进入二月,他再也找不到更多借口留在京都,而且在这种局面下,他当然清楚自己离开京都越远越好,事后才不会把自己拖进水里,只是思思怀孕这件事情,让他有些头痛——后来府中好生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婉儿留在京都照顾,让他单身一人再赴江南。
今天就是他离开京都的日子,有了前车之鉴,他没有通知多少人,便是太学里面那些年轻士子们也没有收到风声,这次的出行显得比较安静,多了几分落寞。
范闲看着官道前方那些正在整队的庆国将士,微微皱眉。
不多时。那边厢离情更重地送军队伍里脱离出了几骑,这几骑直接绕了回来,驶向了范闲车队,得得马蹄声响,范闲微微一笑。下了马车候着。
几骑中当先的是一位军官,身上穿着棉衬薄甲,看着英气十足,身后跟着的是几位副手。
那名军官骑至范闲身前。打鞭下马,动作好不干净利落,待他取下脸上的护甲,露出那张英俊温润的面容来,才发现原来此人竟是靖王世子李弘成。
“想不到咱们哥俩同时出京。”李弘成重重地拍了拍范闲的肩膀,笑着说道。
范闲摇摇头,叹息道:“在京都呆的好好的,何必要去投军?男儿在世。当然要谋功业,可是不见一定要在沙场上求取……如果不是王爷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个安排。”
庆国于马上夺天下,民风朴实强悍,便是皇族子弟也多自幼学习马术武艺,从上一代起就有从军出征地习惯,在这一代中,大皇子便是其中的楷模人物。从一名小校官做起。却生生爬到了大将军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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