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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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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方急得上头,完全不顾礼法,还咬牙切齿地念叨道:“这老虔婆,嘴上说着阿弥陀佛,爪子却时时伸出来搅弄是非煽风点火。这才一夜时间,她就煽动了这么多人,可真是好手段呢。”

亦泠也着急道:“公主又是皇后娘娘的女儿,太子殿下的同胞妹妹,这回果然是踢到铁板了。”

若早知钰安公主和谢衡之的恩怨会发酵至牵连自己,亦泠说什么也不会在那日煽风点火。

沈舒方闻言却道:“即便母后和太子殿下想帮忙,如今也是无能为力啊!”

亦泠:“为何?”

“你竟然不知道吗?”沈舒方惊诧道,“彭三趟原是太子部下,一朝造反,虽已平定,却让母后和太子居于风口浪尖。为此母后主动幽居国寺祈福,立誓不问世事。太子也特意揽下了蜀地栈道的苦差,又斩杀了不少与之有过旧交的部下,这才稍稍平息了外界的猜疑。”

“太子殿下鞭长莫及,母后也囿于国寺,如何帮忙?”

亦泠竟不知道,当初庆阳一战竟然还有这事儿。

难怪当初谢衡之打了胜仗却未居功,封赏全让她一人得了。

可这会儿不是回想往事的时候,亦泠也全然忘了自己以前有多害怕沈舒方,完全把她视作唯一的救命稻草。

反握着她的双手,问道:“那娘娘觉得臣妇该如何是好呢?”

沈舒方想也不想,斩钉截铁道:“赶紧和谢衡之和离!”

亦泠:“啊?”

沈舒方:“你先和离将自己摘出来,赶紧修书一封送去江州。商老先生桃李满天下,朝中不少大员都出自你们江州书院,到时集体上书为你求情,想来应该能暂时保住你。”

亦泠被沈舒方说得越来越紧张,但还留了一丝理智。

“不行,我绝不能和谢衡之合离!”

沈舒方:“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跟他合离了我也活不了命。

亦泠自然不能告诉她实情,她只是紧紧拧着眉,愁得说不出话。

沈舒方望着亦泠这般神情,恍然大悟。

“原以为你只是才气傲人,没想到对爱情也是如此生死不渝,世间怎会有你这么好的女子?”

亦泠:“?”()

还没反应过来沈舒方在说什么,她的眼神已经从崇拜变成了决绝,握着亦泠的手说道:“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求我祖父,以他的威望想必也能斡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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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转身就走。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要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商大才女!

-

沈舒方一走,曹嬷嬷借着送安神药的功夫走进来,好奇地问道:“夫人,太子妃娘娘大晚上来做什么了?”

亦泠没有回答曹嬷嬷,只拧着眉头来回踱步。

如今圣上推崇焚修,信奉道教,追寻长生之法,宫里养了一群“真人”作伴,已经两年不上朝。

朝政全由谢衡之把持着,党同伐异的事情干了不少,背后想要拉他下马的人更多。

首当其冲的便要属太后和大皇子一党。

但若要在他的权势之下抓住他的大错,也是不易。

毕竟谢衡之甘愿居于人下,把不管事的周阁老推到了内阁首辅的位置,挡在了他的身前做传声筒,万事要抨击也轮不到他头上。

而群臣们虽然心知每日的奏折都是由谢衡之批阅,但那一本本折子又确实是从太一宫里送出来的,明面上又是周阁老决策机务、执笔票拟批答,谁也无法直接指责谢衡之僭越。

昨夜的事情,却算是谢衡之主动把自己脑子伸出去给人砍。

太后和大皇子说不定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一旦抓住了谢衡之这条辫子,怎会不往死里搞他?

等圣上出关,想必就是降罪之日了。

难怪日理万机的谢衡之今日竟然没去上朝,躲在家里不露面……

不行。

亦泠绝不能坐以待毙,给谢衡之这厮陪葬。

她不再犹豫,再一次去了谢衡之的书房。

护卫依然拦住了亦泠。

而这一回,她不再听令,沉声道:“都给我让开!”

护卫们自然没有动,像雕塑一般稳稳挡在亦泠面前。

直到书房里传来了谢衡之的声音。

“让她进来。”

四个护卫立刻利落往旁边一退,给亦泠放了行。

冬天的风吹得隐秘,不见树梢颤动,脸上却犹有刀子在割。

推开书房的门,亦泠垂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待她平复了心情,看向书房内时,却见谢衡之穿着一身宽松常服,正站在书案前……端详一幅字画?

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不等谢衡之开口,亦泠开门见山道:“你知不知道参你的奏折已经堆成了小山?”

谢衡之回过头,轻飘飘看了亦泠一眼。

“知道。”

“那你还在这里看什么字画?”

亦泠急切地说,“你在书房里待了一天,可想出什么应对的法子了?”

谢衡之和亦泠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墙,他丝毫没被她的焦灼感染到,

() 连目光都只是落在面前的字画上。

“急什么(),我自会处理妥当。”

语气如此从容自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却又不容置喙。

他说完后,便自顾自拿着字画走向了博古架,没有再看亦泠一眼。

亦泠久久不动,盯着他的背影。

半刻钟后,终是无声地退出了书房。

不得不承认,谢衡之这个人,行事虽狂目空一切,可他想做的事情,几乎没有做不到的。

此刻他既然如此淡定,一定是有了自救的法子。

但他不愿意说,亦泠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的。

既然如此,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

自此之后,亦泠依旧日日待在林枫院,惶恐不安地度日。

等着头顶上那把刀的落下,抑或危机彻底解除。

可宫里却没传来任何风声,就连沈舒方也没传什么消息过来。

这并不能让亦泠安心,反而越发恐惧。

众所周知,自古朝堂大事,都是动静越小事儿越大。

何况亦泠还发现,谢衡之也一直没再离开过谢府。

他这几天日日清晨起床后便去了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

忙起来的时候,连送进他书房里的餐食也一口不动地送了出来。

他何时有过分明日理万机却又三天不上朝的先例?

一定是躲在家里密谋着什么……

亦泠总觉得必有大事发生,却又不敢多问。

这天傍晚,锦葵见亦泠情绪低落,便劝她去院子里走走散心。

亦泠心不在焉,人走在小径上,心里却还在担心着自己的小命。

到了后院时,锦葵悄悄说:“夫人,您有没有发现府里最近有些奇怪?”

亦泠:“……你才发现吗?”

锦葵羞赧地挠挠头,又说:“这几日总有人来府里,一个个都黑着脸,看起来可吓人了。”

可不是嘛。

亦泠也碰见好几回了,那些人虽然没有穿官服,行事也低调,但一看就是不是平头百姓。

往谢衡之书房里一待便是几个时辰,一点儿响动都没有,不知道在干什么。

越发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想到这些,亦泠又陷入惶悚不安中。

盯着地上的花花草草,脑子里突然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

这时候,锦葵忽然惊呼起来:“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亦泠猛地抬起头,见两个穿着黑衣的陌生男子,手里端着落了锁的木盒子,正从后院小门里悄声进来。

他们听到锦葵的惊呼也不慌张,反而朝亦泠恭恭敬敬鞠躬行礼,随后便径直越过她们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全程一言不发,和谢衡之是如出一辙的淡定。

锦葵还在慌乱地碎碎念,亦泠却瞪大眼睛盯着他们的背影……

啊!她明白了!

原来谢衡之的自救法子竟是……

亦泠忽然捂住了嘴,以防自己惊呼出声。

虽、虽着实疯狂了些,但仔细一想,这似乎确实是他唯一可以保命的法子了。

-

是夜。

谢衡之忙了一天,回到寝居时,亦泠已经安然躺在了床上。

她好像不似前几日那般担惊受怕了,似乎已经缓了过来。

于是谢衡之也脱了外衫躺了下来。

他闭上眼,屋子里静谧温暖,身旁的女人也不再翻来覆去。

这几日因为亦泠食欲不振,府里厨房便变着法儿地给她做好吃的。

不是山珍海味,就是齁甜的点心。

没一样是谢衡之爱吃的。

如今看她已经好了许多,那便是该让厨房做些合他胃口的东西了。

清炒藕片,还是文思豆腐……

正想着明日要安排吃什么的时候,谢衡之赶紧亦泠忽然翻身凑到了他耳边。

用极低的气音,神神秘秘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造反?”

谢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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