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 / 2）

o有些不自在，但她要求自己坦然。要坦然些，不要躲躲闪闪，她从来讨厌装腔作势。让他躲开或者让他闭上眼睛？那可真没意思，太假。但她可以不去看z。虽然她知道z在看她。她背过身去慢慢穿起衣裳，像平素那样，像从小到大的每一个早晨，像在自己独处的时间。这时候o听见背后画家低声说：

&ldo;你曾经，住在哪儿？&rdo;

o慢慢转回身，见z的目光虽然朝向她，但视点却似穿过她而在更远的地方。

&ldo;什么，你说？&rdo;

z的视点，仿佛越飘越远。

o向z走去，走近他，问他为什么爱她？

z一下子抓紧o，身上一阵发冷似地抖，视点回来，定定地望着o：&ldo;告诉我，告诉我你曾经……曾经住在哪儿？&rdo;o慌茫地搂住他，轻抚他的头发。待那阵颤抖平息了，o听见z自言自语似地说：&ldo;你总能给我，创作的欲望。&rdo;

o不知道这算不算z给她的回答，这是不是z爱她的原因，也不知道这与她曾经住在哪儿有什么关系。

&ldo;真的吗？&rdo;o说。

他捏起她的薄薄的裙袖，捻着，说：&ldo;脱掉它。&rdo;

o愣着，看他。

&ldo;脱掉。&rdo;

&ldo;可现在……会有人来。&rdo;

&ldo;不会。&rdo;

&ldo;也许会的……&rdo;

&ldo;杀了他们。不管是谁。&rdo;

&ldo;我怕也许会……呵，还是别……&rdo;

&ldo;脱掉。&rdo;

&ldo;别……别吧……呵，让我自己……让我自己好吗……&rdo;

&ldo;不，我是说全脱掉。&rdo;

&ldo;全都脱掉。对，就这样。&rdo;

窗帘飘动起热浪，以及阳光、树影、浩大的蝉鸣和远处的一首流行歌曲……

&ldo;你知道吗你可真是美，真的……并不是标致，你绝不是那样的，绝不是……&lso;标致&rso;是为了他妈的给广告上用的，是画报的封面，是时装设计师的走狗，你是美，只能用美这个字。那些细腰细腿光光亮亮的，要不就是些奶牛似的辱房，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觉得那样的东西漂亮？简直就像一群不同品种的动物，供人观赏，也许是品尝……满脸涂抹得让人看不出她们原本有多丑，半遮半掩，存心扭着贫乏又下贱的屁股……&rdo;

&ldo;哦你……别说得这么难听。&rdo;

&ldo;唔……你不知道你的样子有多高贵。对了，高贵。美就是高贵。虽然看得出来，你并不是很年轻了……&rdo;

&ldo;是吗，怎么？&rdo;

&ldo;嘘‐‐，别这么惊慌。春天并不是最美的。春天其实是枯疏的，生涩的，小气的。夏天才真正是美的，充沛、丰厚、浩大，全都盛开不惜接近死亡，那才是高贵呢。就像你。辱头儿已经深暗了，不再是那种矫柔造作的颜色了，那种颜色里没有历史你懂吗？……你的肚腹，你的屁股，都已经宽展了，那里面有光阴，有很多日子，岁月，因而她们都开始有一点儿松垂了。不不，别伤心，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儿。你走动起来，虽然也还是那么轻捷但是多了沉静，沉静得更加目不旁顾。高贵……高贵，你知道吗就是这样，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这样……你肚腹下的毛儿多么茂盛，一点儿也不吝啬也不委琐，多么狂妄，助长你的高傲……你的肌肤你的神态就像一条有灵性的河，在盛夏，在去秋天的路上，平稳地流动，自信，富足，傲慢，不管你是走着是站着是坐着你都是这样，并不需要炫耀，目不旁顾，并不叫喊着要离开什么，而是……&rdo;

&ldo;也许，我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