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ldo;噢，听、听着呢……&rdo;

又是水声、笑声。水声和笑声中，白色的鸟儿振翅高飞，从南方飞来北方，从南方到北方都是那鸟儿飞翔的声音……

&ldo;那……&rdo;f说，&ldo;那我，先去把吃的东西热一热吧。&rdo;

f回来的时候，n好像不那么快活了。n穿着一件旧睡袍，坐在桌前呆呆的。f把饭菜放在桌上，要去开灯。

&ldo;别，别开灯，&rdo;n说。

&ldo;天黑了。&rdo;

&ldo;那也别开灯。&rdo;

她可能是在回想童年的那个山林之夜，因而想起父亲，想起母亲现在去看他但不知是否见到了他。

n猛地站起，睡袍在幽暗中旋展一周，她找到了过去的那支蜡烛。把蜡烛点亮，放在他们俩中间‐‐他和她面前。烛光摇摇跳跳，她盯着那一点灿烂看。很久，她脸上又活泼起来。

她说：&ldo;你不想……不想看看我吗？&rdo;

他看着她，一动都不敢动。

她站起来，睡袍拂动，走出烛光之外，走进幽暗。

他垂下眼睛，不敢去惊动她，不敢惊动那脆弱的时间。

那只老座钟&ldo;嘀嘀哒哒&rdo;地响着，让人想起它从来没有停过。

&ldo;抬头看我。&rdo;

&ldo;看看我。&rdo;

&ldo;看我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rdo;

他抬起头。睡袍，沿着一丛新鲜挺秀、蓬勃、柔韧而又坚实的光芒掉落下去，掉落进幽暗。

&ldo;不，别过来。&rdo;

&ldo;对，就这样看我。&rdo;

&ldo;就这样。&rdo;

&ldo;放心大胆地看看我。&rdo;

&ldo;我想让你，胆大包天地看我。&rdo;

&ldo;我一个人的时候就想让你来这样看着我。&rdo;

&ldo;我想在你面前，就跟我一个人的时候一样。我想不知羞耻地让你看我。&rdo;

她慢慢地走来走去，那光芒在幽暗中移动、舒展、曲伸、自在坦荡。那是幽暗中对我们的召唤。我，或者f，或者他人。那是自己对他人的希望，和自己对自己的理想。是个人对世界的渴求，是现在对永远的祈祷。看吧这就是我，一览无余，她是在这样说。看看我，不要害怕，她是在这样说，要放心，要痴迷，不要羞愧。这不是一件羞耻的事，这是粉碎羞耻的时刻。看看，这耸动的胸脯，并不是为了呼吸而是为了激动才被创造的呀，这腰腹不是为了永远躲在衣服里面的，恰恰是为了扫荡那隔膜才一直等待在这儿的，这健康茁壮的双臀难道不应该放她们出来栉风沐雨么？不能让她们在永远的秘密中凋谢，千万不能！不能让她们不见天日，不能让她们不被赞叹，不能让她们不受崇拜，因为她们，不正是凡俗通往圣洁的地点么？她就是这样说的。在喧嚣嘈杂的千万种声音里，可以分辨出她的声音，我，f，或者还有别人，我们可以听见她就是这样说的，这样宣告。所以来吧，此时此地她们不是一触即灭的幻影，她们尊贵但不傲慢，她们超凡但并不脱俗，她们有温度，有弹性，有硌痕，有汗，是血肉，但那血肉此时此地恰是心魂的形态……

f冲过去，双唇压住n的双唇，然后走遍她的每一处神奇和秘密，让她软弱地喘息，让他们俩在喘息中互叫着对方的名字，让两个肉体被心魂烧得烫烫的……

&ldo;我一个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rdo;

&ldo;你一个人的时候就总是我和你在此起的时候，记住，以后也是这样。&rdo;

&ldo;我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胆大包天地来过我的房间里吗？&rdo;

&ldo;是的，来过，在梦里。&rdo;

&ldo;不，不是在梦里，是真的，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对我有欲望，你就来了，你就也看见了我的欲望。&rdo;

&ldo;是，是的，那是真的，我忽然觉得我好像没有过一个人的时候，我一个人的时候就是我在想你的时候，就是我看见了你的时候。&rdo;

老座钟嘀嘀哒哒地响着。他们如是说。他们必如是说：

&ldo;你看见我，是什么样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