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wr仍然掉进了被孤立的陷阱，他一个人走回家去。可怕的孩子在大家中间，男孩子们跟着他走，在他周围，我也在，我们跟着他走，像是要把他护送回家的样子。最后他说：&ldo;明早上学谁来找我？咱们一块儿走。&rdo;明天，好几个孩子都会来的，跟他一块去上学，肯定。

有很多天，我和那个可怕的孩子在一起，在大家中间，远远地望着被孤立的wr。没有人跟他一起玩，他觉得很奇怪，但他好像不大在意。他刚刚来到这座庙院，一切都很新奇，他玩了双杠玩攀登架，独自玩得挺开心。他有时望着我们，并且注意地看那个可怕的孩子。可能就在这时候，小姑娘o成了他的朋友，他在这座城市里的第一个朋友。他从小姑娘o那儿借来很多书，课间时坐在窗台上，一本又一本看得入迷。他竟然认识那么多字，看书的速度就像大人。

&ldo;你真的每一个字都看了吗？&rdo;老师问wr。

&ldo;都看了，老师。&rdo;

&ldo;看懂了？&rdo;

&ldo;有些地方不太懂。&rdo;

&ldo;谁教给你这么多字的呢？&rdo;

&ldo;我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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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你爸爸呢？&rdo;小姑娘o问。

这是星期天，在o家，在那座漂亮的房子里。

&ldo;我也不知道，&rdo;男孩儿wr说。

&ldo;你没见过他？&rdo;

&ldo;没见过。也许我没有爸爸。&rdo;

o的母亲走过这儿，停下。

&ldo;我想，也许有的人有爸爸，有的人压根儿就没有爸爸。&rdo;

o的母亲弯下腰来看wr，问：&ldo;谁跟你这么说的？&rdo;

&ldo;就像有的人有弟弟，有的人没有弟弟，有的人有两个弟弟，还有姐姐妹妹哥哥，有的人只有母亲。&rdo;

o的母亲忍俊不禁，开始喜欢这个男孩儿，心中无限怜爱。

小姑娘o抬头看她的母亲：&ldo;他说得好像不对，是吧妈妈？&rdo;

o的母亲，脸上的笑容消失。

wr说：&ldo;我是我妈生的，跟别人无关。&rdo;

o的母亲说：&ldo;我想一定是你妈妈这么告诉你的吧？&rdo;

&ldo;您怎么知道？&rdo;

&ldo;哦，你不是说只有妈妈吗？&rdo;o的母亲摸摸wr的头，叹一口气，走开。

这是wr第一次走进那座梦幻般美丽的房子。小姑娘o披散着头发，又喊又笑像个小疯子，男孩儿wr的到来让她欣喜异常。&ldo;嘿，你怎么来了？&rdo;她把他迎进客厅。&ldo;哎，你要到哪儿去，你本来是要去哪儿？&rdo;她风似的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拿来她喜欢的书和玩具，拿来她爱吃的糖果，招待wr。&ldo;你就是要来找我的吗？不去别处就是到我家来，是吗？&rdo;男孩儿被她的情绪感染，拘谨的心情一扫而光。这是冬天的一个周末，融雪时节，外面很冷，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一方一方平整地斜铺在地板上，碰到墙根时弯上去竖起来，墙壁是浅蓝色，阳光在那地变成温和的绿色，有些地方变成暖洋洋的淡紫。逆光的窗棂呈银灰色，玻璃被水雾描画得朦胧耀眼。宽阔的地板上有一个男孩儿静立的影子，有一个小姑娘跳动的影子，还有另一团影子在飘摇，那是一根大鸟的羽毛。窗边，一只原木色的方台，上面有一只瓷瓶，瓶中一根白色的大鸟的羽毛，丝丝缕缕的洁白无时不在轻舒漫卷，在阳光下像一团奇妙的火焰‐‐不过它并没有引起男孩儿的注意，因为他不是z他是wr。

男孩儿剥开糖果。男孩儿翻来覆去地琢磨一个拼图玩具。糖果的味道诱人，男孩儿又剥开一颗。男孩儿和小姑娘时而坐在沙发上，时而坐在地板上，时而坐上窗台。男孩儿听小姑娘东一句西一句地讲，并不知她都在讲什么。小姑娘东一句西一句地问，男儿孩有问必答。自从离开农村，wr还没感到过这么快乐。

o的母亲到另一间屋子里，坐在钢琴前，沉稳一下心绪。o的父亲走进来随便看看。母亲说：&ldo;那个男孩子挺好，我真喜欢他。&rdo;&ldo;可是，&rdo;母亲又说，&ldo;他说他没有爸爸。&rdo;&ldo;怎么？&rdo;&ldo;他说，就像有的人没有弟弟，他没有爸爸，压根就没有。&rdo;母亲没有笑。父亲也没笑。父亲走出去之后，母亲开始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