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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诸伏景光和面前的少年面面相觑,对方整个人都带着浓厚的血腥味,面具之下那张格外稚嫩的脸混杂着杀戮的气息,生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少年没有笑,表情冷若冰霜,唇齿也始终都拉平成一条绷紧的线。整个人笼进一层灰色的雾气中,染出几缕颓丧的倦怠。
诸伏景光苦笑了一声,脸上挂着满满的歉意,他伸出了手朝着面前站着的少年:“非常抱歉在这种情况下与你相见,你好,我叫绿川光,是这次任务的执行者。”
他斟酌着用词,选择性的只说出了前半截的现状。
对面站着的少年没有说话,目光冷冷的落在他的身上带来一种让人不适的感觉,那双眼仿佛能够看透一切存在,又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放在高位之上。
半晌,对方才收回了眼,没有说一句话。
诸伏景光深呼吸了一下,又叹了口气:“如你所见,我现在恐怕有点难以行动,请问你可以帮我……”
他的话语余下还没有说完,抬起的目光扫过面前也再了无声响了。
因为面前本应站着人的地方早已经空无一物,连插在地上的枪都失去了踪影。
诸伏景光哑然着苦笑一声,心中却忍不住给这位少年挂上最初的冷漠印象。
他只能一手撑在身后的墙壁上慢慢撑着自己的身子努力的站起来,每一次掌心贴合过去留下的都是鲜红的血印。
唯一能使力的右手早已经有些脱力了,左手疼得发颤连握都握不稳,更何况还瘸了一只腿。
只能期望回去养伤不需要太久了,毕竟任务还有很多,他不能因为养伤而远离组织的中心。但是话又说回来,面前这位少年……在组织中算是什么地位呢?能够利用起来吗?
思绪太多,但正因为这些思绪不断的思考才能压下疼痛带来的空白发麻让他能够更加忍耐一些。
它们如同机械齿轮一般转动着,却在下一刻被一只落在肩膀上的手给摁了下去,连带着他的身躯一起彻底将一切都卡住了。
去而复返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将他摁回了地面上,金色的眸子轻飘飘的扫过他的周身,而后压低了身子凑了下来。
及腰的长发还带着些许的湿意,分不清是长久在冰封中沾染的水雾还是杀人时候残存的血色,这一刻伴随着他压下的动作都落到地上,沾满了灰尘。
可他却恍若未闻,抬起的手拎着白色的医疗箱递到了诸伏景光的面前。
诸伏景光有些出乎意料,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面的少年也没说话,将满满当当的医疗箱压在了诸伏景光的怀里,他掀开医疗箱的盖子伸手正打算摸上里面的纱布,却在下一刻顿住了。
他做这一切的动作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身体快过了思考的速度,等到思绪终于追上来之后他才开始控制着自己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连带着站了起来,后撤几步拉开了距离。
“魈,我的名字。”少年在沉默片刻后说,他又后退一些,双手抱胸靠在不远处的墙壁上。金色的眼眸从诸伏景光的身上挪了开来,重新落在了遍布血痕的地板上。
魈的声音有些寡淡:“处理好了再喊我。”
诸伏景光看着怀里的医疗箱,想着对方刚刚的动作,他似乎有点想露出和蔼的笑,但是看见遍地的鲜血和死在魈手中的那么多的人,最后笑意也只是被拉下了一些,只留下了一个虚虚的影。
“谢谢。”他说。
6.
魈,这是一个在日本这个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名字,但是在另一个名为提瓦特的地方却是如雷贯耳。
身为璃月的仙人,最后的夜叉,背负着降魔大圣的称号,在天理之战中不仅数次救旅行者于生死之际,更是仅凭一己之力就守住了一整条的阵线,于晨曦之中迎来新时代的曙光。
他是尸骸血海堆积出来的夜叉,他也是璃月最坚韧的一把剑。
天理之战后,一切得以胜利,但是那些留存而下的东西还死死的缠在每一个过往的身上。
乃至于降魔大圣所背负的业障已然滔天,汹涌澎湃倾泻而下,足以将这位饱受磨难与痛苦的夜叉吞噬殆尽。
为了拯救,旅行者提出了一种办法。那就是以转接的名义来根除魈的业障。
雷神制作无心的人偶,岩神为他点睛,风神唱响着引诱业障的曲调,草神赠予他崭新的傩面,魈亲手将夜叉的名号分与他。
一切井井有条,无边的痛苦、缠身的业障都在时间的流逝中从魈的身上褪去,他的金眸闪烁着曜日的光,他伸手接住了海灯节所放飞的灯笼。
然而所有人都未曾想到,那具满是污泥、遍布业障的身躯中,却孕育着诞生了一颗漆黑的心。
漆黑的人、漆黑的心,他自黑泥中睁开眼,窥见这个满是光明的世界,在所有人错愕与歉意的目光中,在细心的照料中,意外被一纸召唤以恶魔的名号唤入另一个世界。
痛苦的枷锁缠绕于身,杀戮的命令在不断的磨灭着自我。
在被迫跪下垂首之时,那位boss曾想给他赐名,在他拒绝之后便询问他叫做什么名字。
他有些哑然,沉默之中恍惚的想起那些不属于他的痛苦记忆中曾见到过的一缕金色的光,被拯救的夜叉和那一个被赐予给他人的名字。
于是他伸手,轻轻的、悄悄的,将那个名字偷进掌心,带着不为人知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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