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2 / 2)
温书渝忙着招呼客人,忽觉得旁边多了一个人,熟悉的竹木香。
是江淮序。
站在外侧,替她遮住即将消散的最后一缕橙色余晖。
温书渝仰头一望,蓦然定住。
身侧的男人着穿一袭白色衬衫与黑色长裤,无多余颜色,身姿修长挺拔。
卓然而立,举手投足中温和如玉。
棱角分明的脸上,星眸剑眉,高鼻薄唇。
淡橙的晚霞倾洒在他清隽矜贵的面庞,中和了清冷气质,平添一份柔和。
手背上经络凸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干净利落,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冷白的手腕,与左手上红色的手绳形成鲜明对比。
手绳,如若温书渝没记错,戴了十余年。
相识26年,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却忽略了他优越的皮相和骨相。
一阵晚风拂过,将温书渝的思绪从江淮序身上拉了回来,只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江淮序淡淡地回:“屋里太无聊了,来外面透透气。”
“哦。”温书渝忙手上的事去。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一个身着白衬衫、黑西服裤,一个穿着粉色礼服,活脱脱像结婚迎宾的新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婚礼的答谢宴。
温母忽而感慨,“其实鱼鱼和淮序挺般配的。”
她是打心眼里喜欢江淮序,想他成为自己的女婿,但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江母何尝不这样想,微微叹气,“可惜啊,鱼鱼不喜欢淮序,我们家没这个福气了。”
温书渝不喜欢江淮序的事情双方父母十分清楚,究其缘由,却不甚明白,明明小时候特别要好。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两个孩子,一起过生日,互相等对方上、下学,晚上都不愿意分开。
以前还开玩笑,要给他们定娃娃亲。
突然有一天,温书渝回来,不允许他们在她面前提江淮序。
更不允许夸江淮序,无论温母怎么问,温书渝都不开口。
一直以来,更像是温书渝单方面的讨厌,江淮序一如小时候一样照顾她。
这两年关系才有所缓和,但很明显是温书渝随着年龄增长而懂得的人情世故。
温母盯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我们家也没有,做不成亲家喽。”
晚宴正当时,长辈们在寒暄与应酬,小辈们聚在一起玩乐。
从一楼向上望去,二楼栏杆上趴着两个女生,是温书渝和她最好的朋友沈若盈。
沈若盈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宝,你妈给你相亲啊,难怪今天穿得这么乖。”
不熟的人眼里的温书渝,任性但乖,然而熟悉的人都知道,实际是乖戾。
温书渝恍然,“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多男生。”
刚刚在门口就觉得不对劲,怎么每家都带着男孩子过来。
敢情她爸妈将整个南城未婚配的适龄青年都找来了,哪里是结婚纪念日,分明是让她抛绣球招亲。
沈若盈从左往右一一指过去,“顾家次子,年28,交过的女朋友比你两只手都多。”
“方家长子,年30,有个白月光,痴痴念念想娶,家里一直不同意,正在博弈。”
“宋家幼子,年26,妈宝男一个。”
温书渝:“……”
沈若盈“啧啧”摇头,“剩下的每一个,都不太行,叔叔阿姨也是铆足了劲,全南城未婚配的青年才俊都在这了,但细细看下来,和你年纪相仿、家世合适、人品好还未婚的,只有江淮序了。”
怎么又是江淮序?温书渝一个头两个大,“打住,你知道我最讨厌他了。”
别人不清楚,沈若盈一清二楚他们之间的过节,“不就是上学的时候和你势均力敌嘛,经常和你争第一,至于记着这么多年,你不会是喜欢他吧,由爱生恨,恨比爱长久。”
温书渝眉头紧蹙,“不止这个,还有别的原因,再说你知道我喜欢谁的。”
沈若盈笑哈哈说:“那你为了陆云恒,这么大好年华虚度了啊,不想尝尝男人的味道吗?”
闺蜜之间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大尺度。
沈若盈一直觉得可惜,论长相,温书渝明艳动人,论身材,高挑苗条、曲线迷人,结果单身至今。
听到陆云恒的名字,勾起了温书渝的回忆,记忆深处遥远的人物。
温书渝思绪万千,摇摇手辟谣,“我没有为了他,就是身边没有合适的。”
沈若盈望着楼下的江淮序,在一众公子哥里显得格格不入,气质太干净,“你可以考虑江淮序的,外表出类拔萃,人品、家世知根知底,没有任何男女关系,这种极品男人太稀有了。”
极品吗?温书渝不禁向楼下瞧去。
眉弓骨长、身形颀长,都是简单的白衬衫,只有穿出了一股冷峻之意。
在众人中鹤立鸡群。
脑海里立刻蹦出一个词,淡漠疏离,不是他融不进宴会,而是他不想融进去。
楼下的江淮序似乎有感应,抬起眼眸看向她的方向,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温书渝像被抓住的小偷,躲避这一道凌厉的目光,转而打趣沈若盈,“你这么喜欢他,和孟新浩退婚,让叔叔阿姨给你去说亲好了。”
沈若盈向后退,“我不要,驾驭不了,还是你俩更般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过生日都省事。”
温书渝追着打闹,“我也不要,讨厌他。”
一转身看到江淮序,两个女生噤了声,装作无事发生。
江淮序从楼下上来,刚好听见最后一句话,不用想都知道是说他,神色自若擦身而过。
“他听到了。”沈若盈小声说。
温书渝才不在意,“听到就听到呗,他又不是不知道。”
话落,正好对上江淮序的眼神,表现得过分平静。
有个女生跟在江淮序身后,沈若盈拉住温书渝,“呦呦呦,傅清姿还没放弃呢,从咱们毕业的时候就追了吧。”
傅清姿,温书渝特别熟,她的高中同学,傅家最受宠的女儿,高傲的小公主,和她不太对付。
准确来说,是傅清姿看温书渝不太顺眼,只因为江淮序经常受父母之托,对她照顾的多了一点。
温书渝发自肺腑地祝愿:“希望她快点成功。”
这样两家长辈就不会再随意点鸳鸯谱了。
转移小插曲,温书渝去端了一杯香槟小酌,提着裙摆、踩着细高跟鞋,不小心崴了脚。
眼看要摔跤,江淮序眼疾手快扶住了温书渝,“小心。”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面料传到温书渝的腰身,像被静电电了一下。
空气骤然滞住,水分子像被冻住,眼神再次对视,过于亲密的距离,呼吸仿佛在交缠,两个人耳尖爬上一抹红,不约而同瞥过脸。
时间悄然拉长,江淮序没有松手的意思,竹木香让温书渝头晕,“江淮序,差不多了啊。”
温书渝指了指腰间的手,那双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正托住她。
江淮序收起手掌,虚虚扶着,漫不经心地说:“哎,好歹救了你,连声谢谢都没有。”
温书渝整理下裙摆,假笑一下,“我谢谢你啊。”
沈若盈在旁边安安静静嗑CP,默默看两个人的斗嘴,江淮序只有面对温书渝时,才会显现一点点不正经的样子。
玻璃渣里找糖吃的感觉真好。
客人逐渐离去,沈若盈未婚夫来接她,先行离去,余下江淮序一家。
温母望着二楼喊,“鱼鱼,你和淮序快下来。”
温书渝大声回:“来了。”
没有了客人,温书渝卸下绷直的背,脱下高跟鞋和厚重的礼服,换上舒适的纯棉睡衣。
回到最舒服的样子。
温母开门见山,“有没有看对眼的?”
温书渝跑过去抱住温母的胳膊,老方法撒娇,“没有,这又不是买白菜,只看外表就行。”
工作的缘故,接触太多的离婚官司,不恐婚,但不轻易踏入婚姻。
江母转头问:“淮序呢?”今晚来的何止是公子哥,还有各家的千金。
谁都别想逃过催婚的命运。
两个人像小时候被盘问学习成绩一样,只不过现在是婚姻。
江淮序声线平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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