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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维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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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允竞用了两秒钟发问,许熙却用了足足半分钟来反应周允竞的这句话。

“不愿意是吗。”周允竞看她在发呆。

“没有,”许熙回过神,连忙解释,脱口而出后又觉得自己说的太着急了,很容易暴露出什么,只好转口:“……也不是。”

去暗恋的人家里这件事,确实需要点反应时间。

她住在哪里?应该是要过夜吧?那儿有别人吗?

闷热的夏夜里,许熙鼻尖沁出点汗。

“那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她的矛盾让周允竞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循循善诱:“条件不是很差的。”

周允竞好像理解错了她犹豫的原因。许熙张了张嘴,想告诉周允竞,她在意的不是这个,但同时,她又庆幸周允竞不清楚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然而等许熙真正到了周允竞住的地方,才发现岂止是“不差”。

出租车绕了大半个城市到了蓝卡,平城为数不多的高档小区。车子行驶到大门,司机有经验地表示只能送到这儿了,果不其然刚一停车,保安就从亭子里走出来,很敬业地表示外来车辆一律不准入内。

进小区的时候,保安还对许熙这个陌生访客留意了两眼。

内部绿化很好,夜晚灯光明亮,两人走了一段儿。

周允竞看她一眼:“在想什么?”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啊,”许熙被他直接点破,张了张嘴,“就,今晚那些人……”

她不知道问这种问题,周允竞会不会感到冒犯:“……还是王文旭他们吗。”

“谁?”周允竞问。

许熙没想到他根本不记得这个名字,“……就是我听说他带人堵过你。”

“是么,”周允竞思索了一下,像是从角落里才扒拉出来这个人,最终想了起来,“你要是不提,我都快没印象了。”

他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哪有心情记得一个连边缘都算不上的人物。周允竞问许熙:“怎么了?”

“没,”许熙无法从他的回复中判断传言是真是假,只好说:“我以为今晚还是他。”

“不是。”周允竞否认。

在周允竞看来,那个叫王文旭的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没资格让他有什么记忆点,林梁直接派人把他全家都调查了个底朝天。

今晚背后的主使人是周泰,或许连周为河也有参与,毕竟他只认周泰这么一个儿子。

许熙犹豫半晌,还是没忍住问:“所以传言,……你一挑十四,真的假的?”

周允竞本来走在她前面,闻言侧过头,好笑地看着她:“你也知道那是传言?”

他笑的太好看,许熙不由得心头一跳。

周允竞摁开电梯,许熙跟着走进去,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周允竞继续道:“所有人加起来,加上跟着我的保镖,大概有十四个人。”

电梯缓缓上升,周允竞哼笑一声:“怎么传出去,”他顿了一下,像是觉得荒谬,“就成了这样?”

她还真的相信。

A12,5楼,一梯一户。周允竞一出电梯就接了个电话,他用指纹打开门,推开,许熙跟在他身后,他侧了侧头,示意她进去。

许熙先踏进房门,公寓的感应灯自动打开,让人看清室内的全貌。

明明是公寓的构造,一楼却跟大平层似的,宽阔到随时可以开party,装修简洁但很有设计感,能够看出来主人审美水平很高,入户区不远是周允竞一整面的鞋墙。

周允竞打着电话,单手带上门,他说话的时候不多,大部分是在听对面的汇报,偶尔淡声回复上一两句。

许熙捕捉到他话里面的几个人名,“周为河”、“周泰”。

她知道前者是他的父亲,后者的名字却从未听过,和他一个姓氏,是亲属吗?

周允竞见许熙站在玄关处盯着脚尖没动,才把手机移开些,侧头对她说:“拖鞋在最上层。”

说完没再管她,径直往里面走,阳台与客厅连通,手机另一端听见了他的话,似乎说了些什么,使得周允竞回头看许熙了一眼,带点笑:“你还是说正事吧。”

玄关柜最上层放着几双未拆封的一次性拖鞋,许熙拆了一双,穿好后进了客厅,瞧见阳台上周允竞的背影。

他单手插兜,始终通着电话,注意力集中,可能是由于家庭出身,以及国际班奉行精英教育的缘故,比同龄男生看上去要成熟些,气质松弛但给人的安全感很足,煌煌万家灯火为他作衬。

许熙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就get到了一种形容。

认真搞事业的人真的非常、非常有魅力。

“今晚的事情处理好,周泰那个废物以为谁都和他一样蠢。”周允竞用这句嘲讽作为这场长达二十分钟通话的结尾,手机被他丢在大理石的中岛台上,发出清脆声响。

他走进客厅,脸上还保持着挂断通话时的嘲讽表情,看见许熙居然一直没动:“怎么还站着。”

她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

“没。”许熙不适应在别人家里。

她有些僵硬,试图找些别的话题,“你好像很忙碌的样子。”

“还好,”周允竞挑了个玻璃杯,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递给许熙,嗓音淡淡:“主要是忙着处理我父亲的遗产。”

许熙接过时差点把水撒出来。

她惊讶地微微张开嘴,试着挑选一个合适的措辞:“啊,他,他去世了吗?”

周为河应该才五十岁,正值事业奋发的壮年。

许熙前两天还看到过周为河参加经济论坛的新闻。

周允竞听见她的说法微笑起来,在一片安静中,他的手臂倚着冰凉的中岛台,扯了扯唇角,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给她答案:“很快。”

抛下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周允竞神情自若地走到阳台边的烘干机旁,打开,从里面拿出件衣服,转头道:“过来,拿睡衣。”

许熙消化完周允竞父亲的消息,走上前,才发现周允竞手里拿的是一件轻薄的男款衬衫,很明显是他自己的衣服。

什么意思,许熙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的心跳节拍突然变的不大正常:“我穿这个吗。”

会不会不太好。

但刚说完她就闭上了嘴,因为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说废话,她从医院出来,根本没有能换的衣服。

周允竞果然给她了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我穿完会给你洗的。”许熙小声说。

“给我洗,”周允竞缓慢重复,三个字的声调微微拉长,撇过头看她,“许熙,我是很坏的人么?”

许熙微微睁大了眼,不明白周允竞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否认道:“怎么会……”

他关上烘干机的门,转过身,正对着许熙,微挑了挑眉:“我以为在你看来,我已经恶劣到要让伤员洗衣服的地步了。”

没等许熙回话,周允竞迈开腿走上前,说:“伸手。”

许熙听从地伸出手,周允竞把衬衫递到她怀里,见她抱着了,才抬了抬下巴:“拐角是浴室,去吧。”

一楼的浴室冷冷清清的,洗漱台上放着干净的毛巾和一次性洗漱用品,准备的一应俱全。因为伤口不能沾水,许熙上半身不敢冲澡,只敢打湿毛巾擦了擦。

许熙个子不算矮,但相对于周允竞的身材来说还是过于瘦削了,白衬衫下摆盖过她的大腿,轻薄的衣料被没擦干的水珠洇湿出痕迹,贴合着她洗完澡裸.露的身体。

焦柔的烘干味,沐浴露味,周允竞手拿衬衫时留下的味道混在一处,将许熙完全包裹住。

她动作慢,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周允竞正穿着灰色的宽松卫裤,头发半干地站在客房,低头摆弄着什么东西。

许熙推开门就瞧见了这幅景象,站在门口愣了一愣,周允竞应声看过来,有几秒没人说话。

许熙踩着拖鞋,有点迟钝地说:“我以为你去楼上了。”

“洗完澡就下来了,”周允竞修长的手指捏着遥控器,“给你开个空调。”

他周身萦绕着湿润的水汽,头发有几缕随意地垂在额前,干净的脖颈延伸至衣服深处,减弱了几分平时的锋利,流露出些居家感。

空调嘀一声开了,冷气灌入房间,周允竞把空调遥控器丢到一边,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许熙不知道他叫她做什么,懵懂地带着一身水汽靠近,周允竞比她高很多,看人时居高临下,许熙常觉得自己在他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毫无防备的,她的后颈被周允竞轻微触碰了一下,并说:“挺好,没碰水。”

和在医院对她说“没哭”的时候,一样的语气。

他的指尖温热,干燥,许熙察觉到的时候,周允竞已经收回了手,但他身上那股薄荷混着松木香的味道却仿佛残留在了自己身上,萦绕在周身。

这下她拥有和周允竞一样的味道了。

“你脸有点红。”周允竞站在她身边,平静陈述。

实际上不仅是脸颊,连露出来的皮肤都泛了点粉,许熙肤色白,一有变化便格外明显。

许熙抓了下衬衫下摆,小声说:“刚才水汽蒸的。”

周允竞看她了一眼,“嗯”了一声。

仿佛只是为了来检查一下,确认无误后周允竞就离开了。

许熙在床边站了几分钟,才脱掉鞋子回到床上,她扯过被子,把自己一点一点全部盖上。

在室内一片安静中,许熙慢慢地想起很多事。

小时候许熙最怕去别人家里,妹妹们出生的时候,她还算不上一个有用的劳动力,父母格外不待见她,便眼不见心不烦,把她往亲戚家送。

像丢弃一团只会碍事的垃圾。

许熙有时候也会反抗,但总是无济于事。他们有各种各样的丢弃办法,有几次许熙记得很清,说是“带你去游乐园”“带你去买衣服”等等类似的理由,她满怀期待地去,但因为年龄小,总在车上睡着,等醒来后发现已经被扔在别人家里了。

之所以说是几次,是因为许熙每次都会被骗到。

她觉得自己确实是很笨,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说辞,但她总是不长记性,一次又一次选择相信。

许熙不是个多讨喜的小孩,木木讷讷的,亲戚们也不待见,就把她随便打发,她打过地铺,睡过沙发,住过凌乱的杂物间。

她在睡梦中被匆忙丢弃,自然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带,两手空空,亲戚们也什么都不会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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