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刷上(1 / 2)
果不其然聊县试的事情。
谢中元与其他同僚一同倾听。
顺天府尹讲完流程要点后,横扫众人,铿锵有力:“虽有章法可寻,但县试乃是科考选才的门槛,皇室宗亲都亲力亲为,甘愿为辅之。尔等作为主考官更得竭尽全力,为国家选出治世人才!出题务必拿捏好分寸。”
五洲十九县的官吏齐齐颔首称是。
扫过众人毕恭毕敬的模样,顺天府尹又交代了几句,最后直白看向谢中元:“大兴县一向是京城乃至全国读书向学圣地,今日某些人既报了名,那你就得做好父母官平常心对待。”
谢中元弯腰:“卑职定牢记大人教诲。眼下……眼下还有一事下官初来乍到,还得请诸位同僚以及大人您帮忙拿捏个章程。”
都不等众人什么反应,谢中元忙道自己的困惑:“县试上榜人数历来以取报名人数的十分之一。可以今日报名人数看,恐怕会增多,若是定例规则不变,恐怕会引发骚动。”
武官子弟来混混导致报考人数增多。若是按着老规矩定名额,那肯定对文官子弟有利。可若是团榜上无一个武官子弟,那……那朝堂上肯定又得热闹。毕竟每个爹都是望子成龙的,只觉自己孩子最好!
可若分开来取,又是对辛苦苦读的文官子弟不公平。
此话一出,其他县令瞬间敛声屏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尤其是宛平县令更是庆幸不已。他的辖区内虽有些官吏,但更多还是富商子弟。所以……所以还算安全,不会被卷入某些恩恩怨怨中。
不像大兴县。
平时没啥事,一有事就是要命的大事。
顺天府尹:“…………”
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当京城父母官!
腹诽着,顺天府尹扫扫面色齐齐一变的县令们,示意其他人下去,而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大兴县令,直白无比:“咱们在这事上恐怕算一根藤上的蚂蚱。”
那些勋贵眼高于顶,肯定不会揪着区区一个七品县令,反而直接问责他这个顺天府尹。像崔恩侯打架反被揍了,就连崔镇这样算明理的武勋,都不去找大兴县处理,直接越级找顺天府要个公道。
多少顺天府尹就是这样无辜卷入朝斗中,被流放北疆的?
据闻北疆都有顺天府府尹专属的苦役营了。
谢中元闻言虽然震惊了一瞬,但腰却弯得更低了:“大人您说得是。所以下官不得不当众开口提前挑破了这一事,否则考试后咱们更被动。”
“且看看御史大夫明日会不会上奏劝谏。”顺天府尹无视弯腰的谢中元,抬眸看向皇城的方向,意味深长道:“毕竟堂堂超品国公要下场考试,翻遍了史书也就这一位。”
崔镇因战功赫赫,封无可封,武帝爷特封超品国公,享郡王爵的实质性好处,食邑五千户!
崔镇死后,明德帝据闻因种种原因,最终下旨崔恩侯平袭爵位。因此崔恩侯亦也是超品国公,享食邑五千户!
所以哪怕崔恩侯自己说奉旨科考,也会有御史大夫劝谏几句。
谢中元闻言表示自己懂了。
拉几个有司衙门一起下水,去探探明德帝到底什么心思。
可万万没想到御史大夫上奏,帝王留中不发!
留中不发??帝王将臣子的奏折不批复回应,也不让朝会讨论。更直白点,明德帝他耍无赖,采用了拖字大法!
毕竟县试的时间定下了啊啊啊!
谢中元沉默半晌,最终下了决定:按着科考人数确定上榜人数,也按着答卷的质量来!不去管考场外的风风雨雨。
其他朝臣对明德帝如此暧昧的态度辗转反侧,做出的决策也大相径庭:有催着家里孩子报名的,也有让孩子感染风寒“错过”这一届县试,更有人打算看看赵家子参加不参加县试再做决定。
被关注的赵家:“…………”
赵斌恨不得直接打死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可偏偏理智告诉他此刻不能动粗,因此只能狠狠剐着赵景林:“你要是本次县试不能团榜居中,为父都要被笑话打趣一辈子,无颜为官!”
赵夫人闻言一颤。
团榜,乃是县试正场之后县衙公布录用的榜单。从里到外,一圈一圈的填写名次,到最后整个榜单形状跟大饼一样,便称作团榜。
而团榜局中,指的便是正场第一名!
以赵景林的水平,若是去其他县参考可能会获得第一名,但大兴县人才辈出,考生大多也有家族底蕴,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拿第一名!
“老爷,您莫要生气,景林他会努力,县试不过第一关,名次并不重要,只要殿试榜上有名,才算尘埃落定。”赵夫人观察着赵斌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劝着:“小时了了的人也不少啊。咱们还是得看谁能够走到最后。”
闻言赵斌铁青的面色和缓了些,视线剐向赵夫人,怒喝道:“也就你宠出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崔家就算落败了,可到底还是国公门楣,岂是个黄口小儿得罪起?”
赵景林见状死死捏紧拳头,眼里带着憎恨。
国公也有被抄家灭族的!
被惦念的国公此刻正跟四岁的侄子一起学习穿衣服和吃饭。
“这春日冷暖一定要注意。检查的时候天刚亮,冷得要命,穿衣一定要快,也要握紧暖炉。还有这些干粮都是易克化的……”俞嬷嬷细细叮嘱着,唯恐冷着饿着自家哥儿。
崔?听得颇为认真。毕竟,先前从未有人像娘亲一样如此细细嘱咐。
只不过……只不过考虑太周全了,也略有些不太好。
“俞嬷嬷,我……我都是大人了。”崔?红着脸,捂着自己的裤子,把脑袋摇晃成拨浪鼓。
俞嬷嬷竟然和几个丫鬟奇思妙想的,让他穿开、裆、裤、带、尿、布!!!
“哥儿您是不清楚,那考舍,据闻臭烘烘的,一点不像家里,甚至比乡下那种露天旱厕还臭。且臭就算了还高!”俞嬷嬷比划了一下崔?的身高,眉头都拧成川了:“据闻也有溺毙的……呸呸呸!”
呸了三声后,俞嬷嬷继续道:“咱们以防万一,穿开、裆、裤不丢人,就您这岁数,草丛一蹲,也是可以理解的。咱们得安全第一!”
饶是话语有几分道理,可崔?一想想自己大庭广众那个啥,就觉得对不起所学:“我都是读书人了,礼义廉耻要记心中的!”
“可……”
“行了,俞嬷嬷你别劝了。这种小古板就跟崔千霆一个模子刻出来。”崔恩侯翻白眼,指指食盒:“把竹篮让木匠改成简易能组合的尿壶模样不就行了?你难道还希冀我把笔墨纸砚还有吃剩下的东西带回家吗?”
俞嬷嬷震惊:“可……可竹篮自古以来就是装吃食和工具的,哪能跟那肮脏的相比?”
“你别忽悠我了,当初去庄子,爷还看到粑粑往……”崔恩侯似想到了什么,直接捂着胸口,自顾干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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