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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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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白知饮醒来时,头疼欲裂。

而后他发现自己竟在煜王的房里,当即就变了脸色,急匆匆检查自己的衣物,发现是完好的才放心。

没记错,昨天煜王跟那个什么右相一起对自己评头论足来着!

屏风外人影一晃,李庭霄一边穿衣一边走进来,看到他时露出大笑:“起了?”

白知饮忙把被子抱在胸前。

李庭霄愣了愣:“怎么了?”

“我为何会在殿下房里?”他目露警惕。

“本王抱你来的。”

“为何!”

“你喝醉了,本王担心你说胡话被泰金听了去。”

白知饮脸一红,声音软下:“谁,谁会说胡话!”

“可明明就说了!”李庭霄笑的莫名诡异,“昨晚你说了,还喊本王娘亲了。”

白知饮想,叫娘亲也得挑个女人叫,昨夜就算叫了,肯定也叫的不是娘亲,一定是他在故意嘲弄自己,于是抿着唇不说话。

李庭霄凑过去逗他:“怎么?不信?本王句句属实,否则天打雷劈!”

他一发誓白知饮就信了,但他介意的不只是这个。

他飞快绑起散乱的头发:“岂敢生殿下的气?我这就离开,之前说过的那些浑话,殿下权当我在胡言乱语。”

正要下地,李庭霄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怎么又要走?”

“我是个累赘,殿下金口玉言不便直说,我自己心里还能没点计较?

李庭霄被气笑了:“白知饮,你胡扯什么呢!”

“殿下昨日要将我送给别人,意思还不清楚吗?”白知饮摇摇头,坦然望着他,一副彻底明朗的表情。

他这牛角尖钻的李庭霄很头疼:“不是没真送吗?”

“若是右相非要带走我不可,那现在……”白知饮闭了闭眼,简直不敢想,羊入虎口后,自己这一夜会被欺凌成什么样子。

李庭霄捏起他耳边落下的一缕头发,解开被他绑的乱七八糟的发髻,上手重绑。

“白知饮啊……”他觉得这人轴的厉害,有些话真是不直说不行,于是叹着气,“你想什么呢?还‘右相非带走你不可’?你当你是什么天仙下凡独一无二么?本王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右相会因为你一个白知饮跟本王交恶?”

白知饮无端被贬低一通,眉头不满地皱起,少顷,唇角却高高扬了起来。

“殿下没打算真将我送出去?”

“当然没有!”

“那殿下说的那些轻浮的话……”

“嘁!只要本王想,一声令下就用各色美人能装满这煜王府!你算老几?那不过是说给他们听的罢了!”

“那……殿下,还收留我么?”

“我煜王府来去自由!”

白知饮垂下的眼睛里满是笑意,长长的睫毛遮都遮不住,李庭霄这几日被硬揉进眼里的那几粒沙子也终于弄出来了。

“殿下!”邵莱跑进来,“殿下,陛下召即刻入宫,车马已备好了!”

李庭霄“腾”地站起来:“何事召见?”

“听连总管提了句,说是江南道清默县境内,菩萨,菩萨显圣啦!”那惊恐万状的模样,好像煜王要被皇帝送去献祭给河神似的。

-

四月初,沧江大水,江南道哀鸿遍野,湘帝封煜王李庭霄为钦差,带四千亲卫南下赈灾。

朝中仍有非议,但菩萨是真的显圣了,众臣不敢多言。

三月二十九,洪峰一夜间冲入清默县境内,县城地势低洼,县民能跑的都跑了,剩下不能跑的老弱妇孺,只能等死。

清默县河道边有尊巨型观音像,依石山走势雕凿而成,几十年来总有善男信女上山祭拜。

经年累月,那观音天冠上承山巅,下方莲花宝座浸在水里,常规已过,不盯人非,手结莲印,满面慈悲。

洪水滔滔来袭,加上前些日子连雨,山中土质变软,嵌在山壁上的观音像被冲倒,断成几截横亘于河面,化作一道天然堤坝,硬是将洪水改了道,清默县城及下游各县平安无事。

菩萨自毁凡相,救下数千黎民百姓,此事被视为天降吉兆,清默县连夜报闲州府,闲州府尹不敢怠慢,马不停蹄派人报天都城,梦到过菩萨显圣的煜王自然顺理成章被封了钦差。

四千精锐日以继夜赶路,三天后便到了江北道和江南道的交界处,就见到三三两两的灾民穿着脏兮兮的衣裳,背着小破包慢慢往北去,包袱里许是他们仅存的积蓄。

再往前数十里,李庭霄见到了第一具尸体。

尸身在官道边的泥地里,身上盖着几把杂草,露出的四肢干瘦如柴,皮肤上大大小小的溃烂连成一片。

刁疆奇怪:“没听说江北道粮不够啊,十里外就有县城,怎么还有饿死在野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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