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陈应淮的答复并不出人意料,江亦潮知道一些他的过去,明白他这个人不是个轻易动心的人。
陈应淮过于高傲,目空一切的冷漠让他看上去遥不可及,但又平添危险的性感,更容易惹人飞蛾扑火。爱上这样一个人,总是更辛苦一点。
他希望他的妹妹能很轻松地就获得幸福。
陈应淮听出他话语下的未尽之言,眉眼间情绪淡薄,眸光虚虚落在远处。
阳台外,陈羡好捧着书坐在那儿,她整个人蜷在秋千摇篮里,慵懒得像是一只午后休憩的猫,乌黑长发蓬松柔软,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眉眼弯弯,眼尾漾着粲然的笑意,精致轮廓在熔熔灿金中,虚幻又美好。
很娇贵。
陈应淮心想,哭起来应该很难哄。
他一向没什么耐心。
陈应淮收回目光,神情愈发寡淡,侧头和江亦潮聊起正事。
江家曾作为沪市顶级豪门,树敌不少,败落之后,落井下石的人更多。江亦潮连学业都没有完成,回国接手了江家所有的业务。
高楼坍塌,众人哄抢一通,利益让他们双眼发红,尝了甜头,所有人就不希望再出现一个江家,于是极力打压江亦潮。
江亦潮苦苦支撑了三年,实在是艰难。陈应淮看上了江亦潮的能力,也出于朋友间的情义,他打算出手跟他合作,一跃跻身沪市的餐桌上,分一块蛋糕。
江亦潮对他的提议并不反感,反倒格外感激。这三年他步履维艰,一身本事却被压制,颇有种郁郁不得志的憋闷。若是陈应淮不出现,他也想认命了。
但他总是想要恢复家族荣光,给自家妹妹撑腰。
她那个家让人心寒,却因为他们太过没用,也不能让她放肆地生活。
江亦潮看着不远处的女孩儿,三年不见,她少了少女娇憨,眉眼间多了一分乖顺,那是被生活打磨后的圆润,让人格外心疼。
他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和坚定,这次他一定要好好护着她。
*
陈羡好将一本诗集都看完了,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随手将书往一旁一放,脚尖点着地面,摇篮晃晃悠悠的,格外惬意。
她托着腮,眼神偷偷往屋子里看去。
阳光倾斜,热烈地洒进了暗室,两个长相优越的男人对立而坐。
陈羡好曾觉得无人能比得过的大哥在面对陈应淮时,即便她很不想承认,但陈应淮更胜一筹。
他搭着腿靠在椅背上,袖子松松挽起,黑金腕表折射出冷璨的光,他神态有种游刃有余的松弛感。这种气势,她曾在外公身上见过,只是,相较于江老爷子岁月沉淀过后的温厚,陈应淮身上锋芒更甚,有种杀伐气。
她心神轻晃,想到昨晚听到他们议论的陈应淮,有着狼一般的狠劲,在商场沉浮,年纪轻轻偏又心机深沉。身居高位,为了利益又能舍下身段,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蓦的一道眼神轻飘飘地瞥过来,她才意识到她盯着陈应淮失神,许是脑补后的陈应淮形象过于慑人,她被吓到了。
但她竭力维持心里的慌乱,轻跳下秋千,佯装淡定地逃离了原地。
秋千架晃晃悠悠地倒映在那双漆色的眼眸里。
江亦潮也抽空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空无一人。他眼底很明亮,跟陈应淮聊完,他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能投身工作。
这位老同学能短短三年掌权京市陈家,手段能力无不卓越,越深入交流,他越心惊,也越佩服。
“很晚了,应该要开饭了。”
他全程情绪高涨,一点都没注意到时间,一看挂钟,都十二点多了。
似乎是回应他的话,房间里响起一道敲门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外探出来,“哥哥,陈先生,吃饭了。”
小姑娘嗓音偏软,喊哥哥的时候更是清甜,他目光掠过那张白净的脸,有点困惑她是如何在喊他的时候立刻换了客客气气的清冷语气。
莫名地,他又想到刚刚她认错了人,也曾乖乖软软地喊了他一声哥哥,比这句“陈先生”听着顺耳多了。
陈羡好见他看她,心头一跳,躲开视线,温温吞吞地缩回了脑袋。
不会打扰到他们了吧?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江亦潮笑了一下,口中好笑道:“快些下去,小姑娘受不住饿,到时候会发脾气。”
陈应淮垂下眼,脑海里是她忍气吞声的样子,想象不出发脾气是什么样子。
好像是他未曾见过的,另一个她。
*
两人下楼,餐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格外丰盛。
小姑娘正在帮忙摆碗筷,餐桌很大,她偷懒,站在原地放筷子,纤细的腰肢压在桌面上,折出漂亮的弧度。
沈清澜端了一锅汤出来,看到了他们,笑着招呼他们:“快洗手吃饭。”
两人落座后,沈清澜又贴心地给他们盛了汤。
陈羡好喜欢吃虾,以前所有人都宠着她,每次吃饭总有人替她剥虾,也就养得格外娇气。
后来出国后,没有人剥就不吃。再落魄,这点骨子里的娇气没被磨灭掉。
江亦潮照顾她照顾惯了,饭都没吃,低着头光顾着给她剥虾了。
陈应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陈羡好抿抿唇,莫名有点耳朵热,小声拒绝:“哥,我自己来,你吃饭吧。”
江亦潮笑笑:“没事,你吃。”
陈羡好拗不过他,吃了两口,总觉得不自在,可能是因为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温情,又或者对面坐着一个气势强大的男人。
陈应淮长相优越,年轻有为,沈清澜看着很喜欢他,一直开口和他说着话。
陈羡好低着头吃饭,耳朵却竖着。陈应淮在长辈面前格外温和,收敛了一身的矜冷,看上去挺讨喜的。
“阿淮是做什么的?”沈清澜问道。
“自己做点小生意。”
陈羡好嘴角抿了抿,觉得他睁着眼说瞎话。要不是她昨天晚上看到他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样子,还真信了。
“阿淮是京市人?”
“嗯。”
“爸妈也在京市吗?”
一直低着头专注剥虾的江亦潮突然轻咳了一声,抬起脸开口道:“妈,给我倒杯水。”
沈清澜看他一眼,“面前有汤。”
她不搭理他,继续含笑地望着陈应淮。
江亦潮脸上掠过急色,他还要说什么,陈应淮嗓音徐徐:“只有我爸在京市,我妈去世了。”
话落,餐桌上有一瞬间的寂静。
陈羡好猝不及防,讶然抬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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