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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却再度向她阐明,权力之下没有亲情。
很快有情报传来,说公主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认为齐国应该尽快投降,接受秦王赐予的五百里封地,以免百姓受苦,可朝堂上很多重臣贵族都持反对意见,一边拱火一边胡搅蛮缠,最后愣是强行将公主囚禁了起来,不许她见任何人。
楚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忧心着。
是她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历史上齐国虽然毫无反抗开城投降,但并不代表他们内部毫无波澜。
嬴濯比她政治嗅觉敏锐,他显然想了很多很多,考虑到了各种可能性,因此才会愁容满面,担忧到都提不起兴趣对她挑刺了。
可她除了默默祈祷,什么也做不了。
正想着,长公子披着夜色从外间慢慢踱步进来,他还穿着外出的袍服,目光随着步伐,徐徐落在她素净忧虑的面容上。
楚萸陡然抽回思绪,小心翼翼地在枕头上侧过脑袋,与他目光相接。
然而却被他微微泛红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记忆瞬间穿梭回那个阴冷的夜晚,他那时便是这样盯着她的,目光如针如锥,仿佛想将她整个剖开……
只是这一次,那抹锋利稍纵即逝,仅仅在他们目光相触的一霎那,如火焰般猛烈跃动了一下,很快便偃旗息鼓,只余下一派复杂的深沉在眼底弥漫,静静焚烧。
楚萸怂怂地缩回眼光,只穿着低胸襦裙的温软身体,往被窝深处蜷了蜷,努力表现出问心无愧的样子。
只是如振翅蝴蝶般颤抖的纤长睫毛,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慌乱。
在扶苏的位置,能看见两团浑圆雪白的肩头,连带着一小段晶莹剔透的锁骨,在被子边缘若隐若现,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既诱人,又显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情态。
以往这样的场面,轻易就能够摧毁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可今夜他似乎并未有任何动摇,目光从她脸上一寸一寸撕开,飘向窗格,停驻了一会儿,又毫无征兆地刺了过来。
室内烛火攒动不止,将他高挑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投在四处墙壁上、后方的窗格上,还有蜷缩在被窝里的楚萸的身上。
她被他黑色的轮廓整个覆盖,紧紧抿起嘴巴,理智告诉她赶紧说点什么,问问他吃没吃饭,路上累不累,再不济就把珩儿搬出来,总好过沉默不语,一副明显心里有鬼的样子……
可她就像突然哑了,什么也说不出来,连眼皮都沉重得掀不上去,继续维持着心虚的姿态。
他就这样伫立在榻边,深邃地俯瞰她良久,直到她双唇和睫毛都承受不住似的剧烈抖颤,为了遮掩而小心翼翼仰起头,软糯地问他怎么了。
以往,这样的嗓音,都像猫爪一样挠他的心肝,令他无论如何都会软下态度。
但今日他并不言语,依旧冷漠又用力地盯住她,看她眼里渐渐蓄满心虚与怯意,一点一点败下阵来。
“芈瑶,你……没瞒着我什么事吧?”在她最虚弱不堪一击的那刻,他终于嗓音沉沉地开了口,意味深长地问道。
楚萸庆幸自己躺在被子,至少他看不见她不住颤巍的手指,也听不见她怦怦狂跳的心脏。
“没、没有啊……”楚萸小声回答,枕头上的脑袋不由自主朝远离他的方向,微不可察地挪了挪。
“是吗?”他盯着她的眼睛,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有几分像冷笑,却又冷得不够彻底,隐约还带了点自嘲的意味,“那便好。我的芈瑶,从来都不会欺瞒我,是不是?”
他一边低声说着,一边缓缓侧身坐下,探出一根覆着薄茧的手指,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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