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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洁白的雪地被血染的猩红,血流像裂开的冰面那般蜿蜒着伸向四面八方,惨叫声此起彼伏,宛如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容娡的眼睫猛地颤了颤,不忍再看。
她转而看向祭台上的其余祭官、礼官、献官,目光灼灼,逐一从他们僵硬的脸上扫过。
声音很冷,裹挟着风雪似的,隐有肃杀感。
“你们这些人,求神拜佛,祭祀上天,究竟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不知餍足的欲望?”
她的眼瞳漆黑又明亮,瞳仁深处宛若蕴着熠熠火光,哪怕是风雪茫茫交加,也难掩其中那股明艳的灼热。
众人目光闪躲,唯唯诺诺,无人应声。
容娡死死盯着他们,双目泛红:“为何不答?是不知,还是不敢?”
先前险些要被祭神的那种恐惧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她一回想便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用力紧了紧手心,才勉强使得自己没有失态。
依旧无人作答。
谢玹似乎看出了容娡的惊惧,眼眸微动,默不作声地拥紧她。
容娡盯着这些人,满含嘲讽的冷哼一声,这才别开视线,看向远处的城墙。
叛军乱作一团,丢盔弃甲地奔向城外,人潮攒动,不见主帅身影。
略一思忖,她问:“贺兰铮呢?”
谢玹不吭声。
过了一阵,才闷闷不乐道:“逃了。”
叛军落败,已成定局,贺兰铮许是自知日暮途穷,不知连夜逃去了何处,天未亮时便不见踪影。
容娡了然点点头,“喔”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天色昏沉,雪势渐渐大了,风饕雪虐,几乎瞧不清人影。
建安郡位置偏南,鲜少下这样大的雪,如今正是冬春交接之际,苍白的雪羽却笼罩了整座城池。
明月台露天而建,寒风裹挟着雪粒,冰冷刺骨,不宜再待下去。
谢玹将一旁斗篷上的积雪抖落,披在容娡身上,二人携手同行,从另一侧避风的阶梯走下明月台。
才走到台下,谢玹忽然脚步一顿,侧身将容娡挡在身后。
容娡疑惑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望见风雪中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贺兰铮?”
几名亲卫伫立在不远处,拦去了他们的退路,而贺兰铮一袭白色锦袍,被亲卫簇拥着,几乎要与漫天的雪融在一起。
听见容娡唤他,他颔首回礼,视线在她秾丽的脸上停留一瞬,转而看向谢玹。
他带着笑打量谢玹:“我是该叫你国师,还是该称呼你为……皇兄?”
谢玹没有出声,一手护着容娡,另一手按在霁雪剑上,沉静地望向他,眸光淡漠,眼底隐有审视的锐色。
贺兰铮面上笑意加深:“皇兄不必如此防备臣弟。败局已定,纵我有通天之能,也是无力回天。”
容娡看着他那笑容,心下莫名有些不适,眼皮也蓦地跳了起来。
她没由来的不安,想拉着谢玹转头就走,但见谢玹没动,犹豫了下,压下心头不适,凝神继续听他们的谈话。
稍微一想,便能想通谢玹为何沉住气不动。
建安郡是贺兰铮的据地,他兵败如山,却气定神闲,身边又跟着亲卫,保不齐会设埋伏。谢玹若是孤身一人自然可轻易脱身,可他身后有容娡,难免要顾及她,不若同贺兰铮相峙,静待座下兵卫赶来。
便听贺兰铮继续道:“臣弟年幼时,曾有幸得见皇兄仪容。皇兄渊清玉絜,高山仰止,是我等的标榜。那时我便暗中想,日后我也想成为你那样的人,受万人敬仰。”
容娡听得满腹疑惑,不明白此人为何要跑来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愈发提高警惕。
贺兰铮似是陷入某种回忆,安静片刻,才又缓声道:“臣弟此番前来,是同皇兄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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