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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会死。
贺兰铭一定是在骗她。
容娡拭去眼尾的泪,沾湿的睫羽脆弱的眨了眨。
可……
若是谢玹真的死了呢?
到那时,没了后路,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还是得设法保全自己。
——
盛夏转瞬即逝。
初秋夜,繁星明灭,嵌在浓黑的夜幕之上,像是为光滑的绸布缀满珠石。
时近拂晓,虫鸣啛喳。
本应是万籁俱寂的时刻,蜿蜒的道路上,却忽然出现连亘的军队,在月光下严阵以待。
急促的马蹄声,踏破寂静的夜。
静昙驾马驶上一处高坡,翘首远眺一阵,扬声向身后的马车禀报道:“君上,还有两日的路程,便到洛阳了。”
车厢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
立即有侍从露出关切而担忧的目光,上前等候吩咐。
片刻后,车厢里的人掀开车帘,露出一张苍白病弱的面庞。
皎洁如银的月光,幽幽洒落,仿佛在他清峻的眉宇间镀上一层银霜,更显得他俊美不似真人。
谢玹遥遥望着夜幕,拢紧披在身上的外衫领口,低声吩咐:“再快一些。”
白芷从洛阳传信给他,容娡一月前被贺兰铭强行带入宫中,福祸不知,朝不保夕。
他须得再快一些。
战事初定,匈奴不敌大巍,节节败退。谢玹领兵守住边境的城池,更是将计就计,除去军中细作,解决了对方的主帅,收复十余座城池,逼得匈奴退至关外。
可战事本应为期三月,强行压在一月内结束,更有奸人暗自作伥,罗织罪名,意欲加害谢玹的性命。
谢玹虽神机妙算,算准了他们的阴谋,将计就计地设了场计策,躲过万箭穿心的死劫,但为迷惑敌军,他以身涉险,亦受了重伤。
静昙面露犹豫:“可您身上的伤……”
随行的韦叔侃也立即劝慰道:“君上,眼下万无一失,便是要讨伐贺兰寅,也不该如此心急。”
谢玹偏头低咳两声,轻轻一笑。
“无妨。”
第86章 重逢(二合一)(修)
漆黑的宫殿里, 并未点灯,唯一的光线是漏窗漏入的月光,勉强能容人视物。
殿中回荡着贺兰铭自言自语的疯话, 容娡看不清周遭的环境,不知他将自己带到了何处, 便没有轻举妄动, 始终沉默地缩在墙角, 心里酸涩而沉甸甸的, 好像压了块棱角不平的巨石。
直至三鼓后, 有黄门前来禀报, 说棠棣殿的火势已经被扑灭。
棠棣殿常年空置, 不是什么重要的宫殿。哪怕容娡纵火烧了内殿,也无关紧要。
贺兰铭并未处罚她,只下令将她关在现处的灼华殿,而后便带着黄门离开了。
不多时,陆陆续续有宫婢入殿,依次点亮烛台,燃起的烛光将宫室映的亮如白昼。
宫婢逐渐朝角落里的容娡围拢过来, 容娡听见脚步声, 抹了把面颊上的泪, 下一刻便被宫婢们七手八脚地扶起来,强行扶她去沐浴。
容娡神情麻木, 任由她们动作。
匆匆洗浴过后, 容娡拨开牢牢围在她面前的宫婢, 径直走到榻前, 倒头睡下。
这一夜,她似是被梦魇所扰, 睡得并不安稳。
守夜的宫婢,半梦半醒间,听到了许多声容娡惊惧的、带着哭腔的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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