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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事彻底割裂开,之所以插手此事,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被困在济平一辈子的可怜人。
病重的时候,母亲在半昏迷之中对着他喃喃低语:不要把我埋在济平,随便什么地方都行,只要不是济平。
活着的时候没法逃离,死后,她是再也不想回来了。
在济平这样一个落后的县城,家庭条件差、没机会读书的女孩子大都早早嫁人,一辈子操持家务,为一点小钱愁眉不展,如果家中还有弟弟,还需要承担更多。
生存尚且是难题,更别说看看外面的世界,选择自己的人生。
周为川的母亲姚芳就是其中的典型。
周孟芸的情况还要复杂一些,最起码周国峰是个好人,周孟芸还要面对丈夫醉酒后的毒打。
被家暴已成为日常,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而对于一个早早辍学,没有法律常识的年轻女孩来说,一次报警换来无用的调解和丈夫变本加厉的痛打后,绝望几乎吞噬了她。
娘家人还指望在她身上吸血,断不可能为她说话,反而骂她不知好歹,将她推向更可怕的深渊。
还有什么办法?
似乎只剩下求助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亲戚。
她很想逃,但这里没人能帮她,常听闻那个小叔是个文化人,在大城市有份体面的工作,兴许他会和别人不一样。
在得到对方的回应后,她越发相信,也只能相信,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正值春节返程高峰,北京西站人流量爆棚,大都是到站,如果不是大雪导致往西北方向的列车所剩无几,周为川临时改签的这趟绿皮火车理应很空。
原计划中午一点的高铁,改签以后,他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店,等到四点钟,终于踏上旅途。
运气不错,他买到了一张下铺票。
对铺是个做生意的中年女人,上车后一直在打电话,讲到激动的地方便站起身,在狭窄的过道里踱步,讲到不知什么私密的内容时,又压低声音,小心环顾着四周。
周为川不欲偷听别人打电话,放好行李,走到车厢衔接处透气。
还有五分钟就要开车了,站台上已经看不到乘客。北京西虽然是起始站,但上车的人并不算多,中途上下车的乘客占了大头,毕竟很少有人会在春节返程期间从首都去往西北。
车门还没关,冷风混着细小的雪花吹进来,落在衣襟上,几乎瞬间化成了水。
就在这时,有个人出现在空荡荡的站台上,背着一只旅行包,急急忙忙地跑向列车,脸颊红红的,跑过周为川所在的9号车厢,也路过站在门内的周为川。
周为川猝不及防一怔,目光追着他,看到他在列车员的催促下,直接上了离他最近的10号餐车车厢。
等到列车驶出站,他一边往餐车走,一边给岑樾发消息。
- 在哪?
刚发出去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 在给你修手表,老板说再有十分钟就完事了。
后面还跟着一张“老兵钟表店”的室内照片,放大来看,老板手头正忙着的,是他的那块表没错。
倒是演得挺真。
餐车后面是六节硬座车厢,每节有上百个座位,要找一个人并不容易。周为川走过餐车,没见到人,正想直接打电话问,忽然脚步一顿。
岑樾没往后面走,就站在10号和11号车厢衔接处的开水机旁,低头看手机。
神情专注,没意识到有人来了。
他另一只手上拿着个保温杯,里面热水的蒸汽不断冒出杯口,拂着他的眼睫,连着他眼底的笑意,氤氲一片——这么开心,像是在为诡计得逞而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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