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琉璃九(2 / 2)
“不久之前,鸳鸯楼来了个绝色舞姬,去年一举成了鸳鸯楼的花魁。”
店家想了想,“去年鸳鸯楼在城中搭建高台,那花魁小娘子一支绿腰舞名动全城。那日老身也去凑了个热闹,依稀记得,那位小娘子发髻上......挽的似乎就是这支汀花浮玉簪。”
“只是花魁不常露面,女郎若是想要寻她,大抵要等上半个月,那位小娘子再次公开献舞的时候。”
......
走出春风落,雪龙低头看着手中的簪子,若有所思。
那日的袭截她和阿姐的“水寇”,为什么会将青河城花魁的发簪随身带在身边?
这根汀花浮玉簪,对那人而言,一定是万分珍视的东西。
看来她必须亲自去一趟鸳鸯楼,见见这位花魁小娘子了。
晚风吹起步道两旁青青柳枝,带起簌簌沙沙呓语般的声响。柳色间一弯明月洒下清辉,在地上投下婆娑破碎的影子。
雪龙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街上安静一片,连个行人都瞧不见了。
只有街对面的酒家还灯火通明。
在店里耽搁了些时候,现在时候已晚,连辆马车都叫不到了。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迈开步子,准备步行回驿馆去。
然而,就在她穿过街道,经过窥山水小楼时,二楼的窗户忽然被推开了。
有温婉缠绵的歌声从窗里飘出来,雪龙不由得抬起头来。
幂笠的白纱被晚风吹起,她与一个陌生的年轻郎君对上了目光。
那郎君生得年轻俊美,只是相对于二郎的矜贵,这人更像个十足的阔少公子爷。
公子爷脸上氲着薄薄的醉意,目光扫到她脸上,目光半晌没移开。手里捏着的酒杯一抖,酒液差点儿洒了一身。
雪龙皱了皱眉,刚想出声呵斥,忽然那郎君的脑袋缩了回去。
......像是被什么人拎着衣领拽了回去。
紧接着,那扇窗户“啪”的一声阖上了。
-
窥山水二楼雅间。
窗户啪的一声关上,沈行藏揉揉脑袋,“嘶”了一声:“灵均,你做什么啊?”
二郎松开了他的衣领,面不改色地走回座位坐下。
“那可是个难得的小美人啊!”
沈行藏声音有点可惜,“深更半夜的,小美人一个人孤孤单单,小爷本来还想请她上楼来呢。”
二郎给自己斟了杯酒,抬眼懒懒睨了他一眼:“怎么,今晚唱曲的歌姬不合你口味?怎么还有心思看别人?”
沈行藏眯着眼扫了那金红舞裙的歌姬一眼。
方才二郎忽然从座上站起去拽沈行藏,那抱着琵琶的歌姬吓了一跳,连曲子都止住了。
歌姬杵在一旁,略有点紧张地抬眼看向二人。
对上青年温沉漆黑的双眸,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大着胆子扑进了青年怀里。
香浓的脂粉熏香味儿扑面而来,金红色的薄裙像是层层绽开的花瓣,随着她拥住他的动作,柔若无骨地依偎在他玄青的衣袍上。
眼瞧着她整个人都要偎进他怀里,二郎面不改色,顺着她的力道,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微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歌姬脸上的表情一僵,一时间动弹不得。
沈行藏哈哈一笑:“人家都对你投怀送抱了,我也不便夺人所爱啊。”
随即,沈行藏扬声唤来门口的伙计,随意抛了几个银钱给他,“下楼去瞧瞧那小女郎走远了没有,若是没走远,就请她??”
那歌姬的长发几乎贴在了二郎脸上,青年的脸色不着痕迹地一沉。
沈行藏还没说完,忽然另一边传来一声娇呼。
沈行藏还没反应过来,怀中触及一片温软。沈小爷吓了一跳,低头一瞧,那歌姬已经楚楚可怜地依在了他胸前。
他啧了一声:“你推人家做什么?一点不懂怜香惜玉。”
“不用请她上来了。”
青年站起身来,眼角扫到自己外袍上沾了些许女郎面上的脂粉,索性将外衣脱了搁在一旁。
他从衣袖里摸出个沉甸甸的荷包抛给伙计,“劳驾,去楼下找杨叔,劳烦他驱车追上那位女郎,把她送回去。”
伙计应了声是,刚打算离开,又被二郎叫住了。
“......别告诉她是孤的意思。”
伙计匆匆离开,二郎转过身,沈行藏已经搂定了那歌姬,借着她的手喝起酒来。
两个人嬉笑着闹作一团,二郎扫了他们一眼,兀自走回去坐下,给自己斟了一盏酒。
二郎:“不是说不愿意夺我所爱吗,中郎将这又是做什么?”
“小爷方才眼拙,理应自罚一杯。”
沈行藏借着歌姬的手又喝了一杯,笑道,“灵均,你这‘所爱’原来是那位路过的小美人啊,怎么不早说啊!”
“你是看上她了,还是觉得她是块炼蛊的好材料?”沈小爷好奇道,“这次是打算试哪种蛊?”
二郎嘴角抽了抽,修长的手指拿起酒盏,放到唇边抿了一口。
“胡说什么呢。”
青年垂下眼睫,话音里含了浅浅的笑意。
“这是我还没过门的娘子,我怎么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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