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臣完(1 / 2)
短短几日,皇城中的风向换了许多次。
突然归朝的镇南王突然失心疯行刺了皇帝,原本被送去江南养病的公主却赶了回来,在顾晔泽逼宫后唯一留下的皇室血脉,在一片混乱的处境中,倒是抓住了权力的握柄。
“先生,几日未见了。”
重新换上珠宝华服,但不再是少女偏爱的娇俏,而是深沉的玄色,差一点点就要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公主,还是皇帝,乌发高盘的掌权者来到牢房前,对着摘下面具的青年问好。
“不必担心,见过先生真容的人,本宫会处理好。”
“......多谢公主。”
“该是本宫道谢才对,若不是先生指点,怕是离宫那日就暴尸荒野。”
“听上去,公主找到人了。”
“是啊,被农家藏起来,让人好找,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只是断了骨头,如先生说的一般,真是运气好到让人妒忌。”
“命数如此罢了。”
林长风这些日子没有吊着命的汤药,按理,早就活不下去了。
但他的下线有两个必须的条件。
一,必须被皇帝赐死。
二,必须喝那杯毒酒。
“先生需要的东西,本宫准备好了,阿桥。”
顾玲珑招手,侍女将托盘呈上,那上面是一份圣旨,和一杯盛着剧毒的玉杯。
“可在传召之前,本宫还望先生多指点几步。”
顾玲珑摩挲着圣旨。
“本宫想要成为皇帝,而非摄政的公主,可本宫又不能杀了那两个人,先生,虽然这般问有些冷血冷情,但还望先生再做一回无情无义之人,告诉本宫??”
“该如何把本宫的皇兄,送下去陪伴先生。”
这对兄妹,某些地方真是相似。
“善终,这个善有许多种方法,只要是他自己,无旁人干涉。”
“......好,本宫知道了。”
顾玲珑不急不慢的展开圣旨,那上面其实是她的字迹,没办法,她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往顾晔泽的汤药里加了点对冲的药材,眼下那可悲的帝王还在昏迷中,她唯一做的,就是拿着顾晔泽的手,按下了那玉玺的印子。
对于林长风而言,这样已经足够骗过判定的机制。
“先生,好走。”
那杯毒酒,林长风伸手取过。
顾玲珑没什么表情的淡淡告别,只是添了一句:
“下辈子,擦亮眼睛再看看人吧。”
选的每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也得有下辈子。”
林长风仰头喝下酒。
“本宫会按照你的意思,顾晔泽和沈杰,还会活上一段时间,就说镇南王的处置还需要陛下亲自处理,届时,本宫会让他们同日死同穴眠,圆了那生死相依的说辞。”
顾玲珑知道林长风需要的是什么样的故事,所以一步步的安排着,顾晔泽不可能起来了,她如同多年前给父皇灌下毒药一般,也会给顾晔泽灌下毒药。
“若是想要解气,等到他们死干净,本宫把他们剁了喂狗也无妨,旁人反正只看得见丧仪的棺材描着金边。”
行刺的‘镇南王’如今是真正的沈杰,被她关在天牢里养着,眼下对林长风的送别,只不过是圆上那罪臣赐死的故事。
“公主行事倒是凌厉。”
“林长风,论起狠厉,本宫绝不会输给他。”
顾玲珑神色冷漠看着那曾辅佐顾晔泽夺位的青年呕血至倒地不起,直到那人再无什么气息,才打开牢狱的门,锦绣织金的长袍曳地,却不沾染半分血色。
抬手将那可笑的圣旨放在死去的人的手中,顾玲珑起身吩咐着:
“找口不错的棺材,找个清净的地方埋了吧。”
“是,公主,那对外要??”
“就说罪臣林长风被顾晔泽数月之前就赐死丢进乱葬岗,本宫眼下为皇兄祈福,故而赦免罪臣。”
顾玲珑不在意的瞥了眼自己那听话的侍女,而后仰首离开。
??
“他应该没有痛那般久。”
顾玲珑眼睛不眨的往顾晔泽口中灌着不太对的汤药。
“总归是比不上皇兄的折辱,先生去的安详,犯下那般大错,未将他斩首凌迟已是开恩,皇兄,你就别这么挂念了。”
发不出声音的顾晔泽只能徒劳的挣扎着。
“民间早就在传皇兄如何偏宠镇南王,可眼下,先生捅出的篓子这般大,镇南王又变成了个傻子,左右都是推脱不得了,臣妹自然要为兄长分忧。”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民间都要变成童谣了,臣妹也自然知道皇兄在想写什么,皇兄,先皇后将大半金银带进来皇陵,相比到时候,皇兄吃穿用度自是充足,缺的便是一个知心人不是?”
顾玲珑笑得开心,顾晔泽当真是这世道的宠儿,她加了那般多的寒毒汤药,却一点点也没法折损这人的身体,但她不着急,顾晔泽此时依旧是皇帝,她靠的皇帝近了,身上被无端加上的心疾就再没犯过。
林长风说的当真是对的。
只要这世上的人知道顾晔泽还是皇帝,那当真是一片天下太平的样子,多荒唐,就像是这天下的平稳都记挂在一个名字身上,越是细想,顾玲珑就越是恼火,嘴上说出的话语就越发刺着顾晔泽的心脏。
“皇兄,两辈子都没得到想要的东西,可真是窝囊。”
离开前,顾玲珑侧脸对着躺在床榻上的人说出这句话。
她抬手示意,将殿内取暖的炭火取走,虽然刚进春日,但终究还是寒凉,她无论如何,都要将顾晔泽往死路上推。
这其中多少带着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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