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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遇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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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身为王国西面小贵族的父亲唯一的孩子。

五岁那年,年老无子的父亲为这个家族的未来做出了决定:我将在18岁之前嫁给封君罗丝公爵的长子,而作为援助日渐垂危的公爵家的回报,我与丈夫所生的第二个男嗣会被送到父亲那里抚养,并最终继承家族的姓氏。

我直到15岁才第一次见到未婚夫,令人失望的是他是个无趣到我无法忍受的人,在那场让人窒息的宴会上我交到的唯一一个朋友,是未婚夫的姐姐罗丝小姐。

“罗丝小姐,给。”猎人递给她一碗汤。

干硬的咸牛肉切成小块,和切碎的蘑菇、野菜混在一起煮成的浓汤里加了些粗盐调味,米斯缇?罗丝撕了块硬面包在汤中蘸软了塞进口中。

旅途干粮临时做成的浓汤意外的鲜美,更是米斯缇自己一个人流浪时品尝不到的美味,但或许是第一次离家水土不服,吃什么都没味道,空空的胃皱成一团,好像坠了一块石头一般在腹中向下拉扯。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回到安宁的家。

“不合您的口味吗?”猎人问。

天色已晚,黄昏的林隙中穿插着橘色的阴影,二人在被高大树木和茂密灌木包围的一小片空地上扎营。

她们并非林中唯一的生物,鸟鸣之外间或夹杂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凉风吹来让米斯缇打了个寒颤。大小姐摇了摇头,小口地抿着汤,偷偷观察自己唯一的旅伴。

芙罗拉?怀特是米斯缇在王城遇到的赏金猎人,受雇于她,在回家的途中作为向导和护卫。

猎人多半是东境民族出身,长着淡色的长发和眼睛,用绸缎简单地束在脑后。她比米斯缇高了一截,身材匀称,四肢修长,走起路来有一种漂亮的姿态。

第一次见到芙罗拉的时候,米斯缇简直不敢相信吓退了那群地痞无赖的是眼前这个五官端正的瘦弱女人。

赏金猎人谈吐文雅,似乎受过不错的教育,她很快凭借自己的谦和有礼赢得了米斯缇的信任,而米斯缇雇佣护卫起初只是想找一个同行人,对猎人的武力并不抱有期待。

她直到最近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安,却并非是担忧猎人难以应付路途中未知的风险。

在篝火旁例行维护着装备的金发女子注意到雇主的目光,冲她微笑了一下。短剑冰冷的锋光使她淡色的眸子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米斯缇也仓皇地挤出一个笑脸。

“您可以先去睡,我守上半夜,到时候会叫您起来的。”芙罗拉自顾自地摆弄着锋利的短剑,并没有太过在意米斯缇的异样。

毕竟在这远离文明世界的山野之中,米斯缇又能逃去哪里呢?猎人唇边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分。

米斯缇披着毛毯,钻进用两根折叠支架和厚实的防水皮毛搭起来的临时帐篷里,帐篷里温暖又干燥,米斯缇用毛毯将自己裹成一团,闭上双眼却久久难以入眠。黑暗中好像有谁在窥伺,让她汗毛乍起。

临近破晓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米斯缇一夜未眠,小心地给篝火添柴。晃动的树林间似乎潜伏着什么,安静得让人害怕。

直到跟她换班的芙罗拉呼吸声逐渐安稳均匀,米斯缇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两人拴马的地方。

米斯缇本有一双仿佛生来不曾沾过一点灰的手,白皙细腻触感仿佛丝绸抚过,可经过两个月的颠沛流离,加上近日长时间骑行让她的双手和大腿都磨出了血泡,变成了她自己都不忍心看的模样。

娇嫩小姐咬着牙去解拴马的绳子,手掌一不小心又被缰绳蹭得血肉模糊,米斯缇发出懊恼的嘶声,用手背蹭着躁动起来的马匹安抚着它,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安睡的猎人。

好不容易解开缰绳,她的枣红色大马不安地甩着头,又将米斯缇推了个趔趄,对着主人的脑袋喷了一口气。米斯缇学过马术,但是水平一言难尽,而这匹马脾气又臭的很,这些天下来全靠猎人的安抚才肯乖乖上路。

站起身时少女又忍不住龇牙咧嘴,修身的骑马装磨蹭着她腿上的伤口,她红着脸想:自己当初应该听从猎人的建议。白裤子容易弄脏,大腿内侧血泡被磨破后的脓血留下了一些令人尴尬的痕迹。

“嘘??嘘??好姑娘,好赤烟,安静点。”她压着声音说,一只手抚摸着赤烟的下巴,另一只手将正在咀嚼她兜帽的猎人坐骑推开。

赤烟依旧躁动,米斯缇转头看了一眼芙罗拉貌似温顺的高大坐骑,最后也没有胆子骑走这匹陌生的战马,她别无选择,此时不走,谁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米斯缇家住红角崖,处在国度西境,二人从王都凯丹城沿着国王大道走了七日,终于在今夜到达了佛伦山脉。群山连绵,将中央腹地与北方诸界分离,越过山下的角塔河,便进入了罗丝家族的领地,她很快就要到家了。

少女转头看到帐篷中睡着的女人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探身过去在猎人的马鞍袋中丢入一枚金币。平心而论,女猎人对她算得上照顾,为人也友善礼貌,只是……

米斯缇问她为什么不与商队同行,猎人答:商队目标太大,容易吸引盗贼土匪,尤其是明显有利可图的时候。

米斯缇问她为什么不多雇几个人结伴上路,猎人答:警惕土匪,但要更加警惕雇佣兵,两者之间没什么不同。

米斯缇问她为什么不走大道而选择林间小路,猎人答:大道上的同行者有时比豺狼更可怕。

米斯缇总是问,还有多久才能到家?

猎人也总是问,您的包里还有多少金银珠宝?

芙罗拉温顺的笑容渐渐地让米斯缇感到心慌,她比自己高大矫健,还带着成堆的武器,如果她想做些什么的话……

赤烟摇头晃脑,用脑袋将她推到一边去,米斯缇又连连安抚,才拖着她走进了灌木丛。

风声入耳,隐约夹杂着几句人声。

少女眨了眨湛蓝的眸子,僵在原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她缓缓蹲下身,也不管还未将赤烟重新拴好,自己先悄悄地藏在了拴马的大树后。

真的有人。

压着声音交谈的成年男性正朝她们这里走来,好几个人一起越过灌木和草地时的声响在寂静的树林中分外吵闹,将米斯缇吓了一跳。

“……你确定没看错?”

“我下午放哨的时候看到两个女人经过,奇怪了,她们应该在附近扎营的。看,前面有两匹马。”

男人们压低嗓音的交谈声被躲在灌木边上的米斯缇听了个一清二楚,少女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米斯缇不安地转了下眼珠,或许可以试着从侧面溜走,但马肯定是别想要了,行李可都在赤烟背上。何况猎人还在睡着呢……要不要弄出点声音把她叫醒?

可,可她一个人能应付这么多贼人吗?米斯缇自己肯定是连只猫都打不过,更别提杀人了。

还不等米斯缇决定,一只手便伸了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嘴,捏着她的肩膀将她从灌木中扯了出来。

那只手带着一点汗味,宽大又粗糙,被树影切成碎片的月光时不时照出男人粗犷狞笑的脸,米斯缇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惊恐地不停抽气,湛蓝的好像纯净宝石似的漂亮眼睛眨出了水光,恐惧地看向围着她的几个彪形大汉。

“原来还有一只小老鼠。”抓住她的那个男人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捏着她的脸将她拖拽到月光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地上。米斯缇眸子里挤出几滴惊慌的眼泪。

“真漂亮。”有人小声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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