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没有这样的秘密，除非这两个人就是秘密的缔造者。

李清瑶背后隐隐发冷。

“你这次回来，很好，死里逃生，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你从小喜欢学武，以后在帮中行走也需要防身，这把匕首给你，就算是作为见面礼了。”大夫人命人端来一个木匣子，双手递给李清瑶，郑重其事的，不像是在送礼物，倒像是在托付什么。

李清瑶接过匣子，满脑子都是大夫人的那句“见面礼”。

“天色也晚了，我就不留你，你母亲今夜就睡在我这儿，我们要烧夜香。”大夫人下了逐客令。

李清瑶捧着匣子和顾?一起走出院子，太阳已经西沉，收敛的天光抓紧最后的时间绚烂。

回去的路上没人引路，李清瑶顺便和顾?说了一圈今日的事，等回到自己院子，她叫住顾?。

“要不要一起看一下匕首。”李清瑶有一种预感，觉得这里面的东西不是凡品。

顾?顿住步子，等着李清瑶开匣子。

普通的木匣，不加一点修饰，还不如李清瑶拿回来的妆奁，李清瑶的动作却小心翼翼，还贴心地对着空的方向开，生怕这匣子里有什么暗器。

匣子很顺利地被打开，没有任何意外，里面放着一把匕首，匕首刀锋处套上皮套，刀鞘顶部镶嵌着一颗红宝石，下面缀着略小的紫色和黄色的宝石。

李清瑶伸手握住，宝石的位置正好贴合握着的手型，非常顺手。

她掀开皮套，刀锋微亮，露出一点寒芒。

顾?在一旁瞧着，突然道：“刀锋上有字。”

李清瑶迎着光看见匕首上隐隐约约地刻了两个字??宝珠。

“宝珠？”李清瑶抚摸着刀锋，“这是这把匕首的名字？”

顾?面色沉重：“也可能是人名。”

“人名？”

“大约一百年前，大?攻陷大兖王都，那是大兖最后一座城池，领军的也是他们唯一的一个皇族，宝珠公主。”顾?久长的注视着李清瑶手中的匕首，似是亲临当年的腥风血雨，“大兖全民皆兵，自战乱后，各皇族分派各地镇守领军，无奈大?实力雄厚，大兖无一城池投降，几乎血流整片大兖国土，皇帝、太子、诸皇子皆身死，王室公主、郡主接过帅旗重新整军，多撑了五年，直到最后一城。”

“宝珠公主假意献城，跪接大?王军，待大?皇帝下马接降书，起身用匕首杀敌，连次三刀，还是被制住，愤而自杀。”顾?神色凝重，“她死后，大军进城，发现城内空无一人，细查，皇城之下布满密道，看其蜿蜒，起码几年才能挖成。”

“宝珠公主的死亡是她早就预设好的，甚至于皇室女子四处领军也是她预设好的，就是为了给当时已经无力回天的大兖留下一批人。”顾?接着道：“大?感念宝珠公主忠勇，以国礼厚葬，并且尊‘宝珠’二字为公主最尊号，大?建国百年，得此封号的，目前还无一人。”

李清瑶：“你是说，这把匕首是当初宝珠公主自杀用的那只？”

顾?从李清瑶手中接过匕首，细细查看，“宝珠公主曾拜仙人山门，据说她的匕首沾染血迹后有了灵性，一直流落民间，再无踪迹。”

“但这把不是。”顾?肯定道：“宝珠公主匕首上并无宝珠二字，这应该是后人仿制。”

“现在还有大兖的后人吗？”李清瑶问道。

“大?入主皇城后，再无一个大兖人的踪迹。”顾?说，“当年战况惨烈，乱世近二十年，四处流离，大半殉城，哪里还有什么大兖血脉。”

大兖王族全部战死，就连平民也只剩下宝珠公主保下的那批，距今又有百年，最初那批大兖人应该都死绝了。

“大夫人有没有可能和前朝有关？”李清瑶沉思，“还是说只是恰巧有一把名为宝珠的匕首，又恰巧送给了我。”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顾?直接点出，“大兖就算有后世人，他们最令人咂舌的目的无非是复国，可是已经百年，大兖和大?早就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他们哪里来复国的力量，不过是蚍蜉撼大树，难以为继。”

“你在内院，能看的时候多看着些。”李清瑶说。

顾?：“你有没有想过大夫人为什么要送你这把匕首，你很有可能就有大兖血统。”

“那又怎么样呢？”

“在泛滥成集的大?人中，你平平无奇，可如果你有大兖血统，那就是奇货可居。”顾?看向李清瑶，眼角眉梢明明带着笑意，却没有半点温度，“你难道不心动吗？”

“心动什么？”李清瑶捻起桌上果盘中的一颗花生，轻轻一压，一缕灰尘似幽魂升起，“成沧海遗珠？成宝珠公主？还是成王？”

“戴上的枷锁，一辈子都要为这个枷锁而活，这笔交易一点都不划算。”李清瑶捻干净花生的红皮，吹了吹，扔进嘴里一颗，咬得欢快，“花生炒得不错，来一颗吗？”

她伸出手，带着茧子的手心上干干净净放着一颗花生。

顾?笑了，先是嘴角扬起，而后连带着眼角眉梢都活了过来，他接过李清瑶掌心的花生，短暂的接触似两种颜色不同的海交汇的分界线，他们彼此掌心温度不同，一触即分，不会融合，但是他们可以在同一水平线上自由涌动。

“确实不错。”顾?吃着花生，淡淡地挑开话题，似乎刚才的微微剑拔弩张的气氛，都只是由这附着前朝血腥味的匕首，带来的短暂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