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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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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江大桥遥遥在望,司机将油门踩到底,不要命似的冲往大桥的入口。

后视镜中,三辆轿车变换队形,一致改到了汽车左翼,想把他们挤出围栏。

“减速。”梁津开口道。

司机被这个决议吓到,说:“可是减速一定??”

“我知道,”梁津神情不改,“减速。”

过江大桥的车道上,三辆轿车的尾部全部超过了他们的车身,四辆车擦肩而过的一刹那,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尖锐刺耳,蒋云感觉他极有可能要交代在这了。

车祸车祸,两次都发生在车上。

该死的孽缘。

就在此时,梁津扬声道:“后退!”

汽车车头被撞得一歪,但这并不影响司机狂打方向盘极速倒退,冲撞的惯力让蒋云上半身猛地前倾,整个人快被甩飞出去。

像被坚冰撞碎的雪球,这辆归属于蒋氏的商务用车满目疮痍,保险杠与大桥栏杆再次进行猛烈的碰撞。

紧接着,右边的后排侧门遭受第二次重创,大抵是误触的原因,蒋云的安全带开了,他猝不及防地朝一边歪倒。

有人一只手死死圈住他的腰身,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像一面坚硬的盾牌,密不透风地将他保护在自己的领地下。

清新的柑橘味争先恐后地钻进蒋云鼻尖,想躲都躲不了。

黑幕一次次在眼前闪现。

他要窒息了……

失去意识之前,那个让他困惑了一路的问题,在铺天盖地的、属于梁津的气息里生成了它的答案。

前世,一场重要峰会开幕的时候,本该作为开场嘉宾发表演讲的梁津意外缺席,消失了两个月之久。

对于他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唯有蒋云手下用来监视梁津行踪的私人侦探拍到了一张模糊的照片,他告诉蒋云,梁津此时正在冀西。

……

在怎样的处境中,人会丢失大量的记忆?

患上阿兹海默、长期服药、心理疾病等等,都可以是促成该现象的原因,但这里面没有一个能和蒋云划上等号。

根据每年两次全身体检的频率,他科学地推断他的身体很健康。

他的意识醒了,躯体却还在沉睡,仿佛化作一片轻柔的羽毛,起起伏伏地漂浮在意识之海里。

这样的不实感没有持续很久。

“砰”地一声,他宛如被戳破的气球,狠狠摔落到了地上。

四周黑漆漆一片,可见度极低,但蒋云能看见一些摇晃的影子,他想起在梁津病房睡着的那天做的一个梦,二者给他的观感类似??未知,但很安全。

他好似一个失去视力的盲人,把手臂伸向前方,颤抖地想摸索出一些实物,须臾,他双手下移时,触碰到了一块柔软的东西。

手感像……沙发坐垫?

他摸累了,索性坐了上去,不等他坐稳,一抹飘动的黑影挪到他的膝前,紧跟着的是衣料摩擦产生的??声。

蒋云看不清他的脸,奇异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人现在的动作。

男人半跪下来了,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将沙发垫压得微微下陷,一只手搭在蒋云腿根,五指张开,宛如一张黏糊糊的蜘蛛网。

“你是谁?”

“……”

那人没有回答他,而是摸了摸他的脸颊。

蒋云想继续追问下去,下一秒,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点点弧,他像一个寄生在这个躯壳内部的旁观者,感受到这个笑容不带有一丝高兴的色彩。

反倒裹挟着浓浓的恨意与厌恶。

“我真希望死的那个人是你。”蒋云听到自己这样说。

死的那个人……谁死了?

男人依旧没有辩驳。

蒋云觉得他应该是说了点什么的,可能他们之间隔了层类似单向玻璃的东西,他的声音能传过去,男人的声音却传不过来。

“我不会被你困一辈子,”蒋云拽着男人的衣领,眼眶酸涩,“你可以瞒着我,让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至少,至少葬礼,我要出席。”

“……”

“你去死吧。”

机械地说出这句“台词”的蒋云是震撼的,回顾近三十年的人生,他从未对谁产生如此强烈的恶意。

因为和躯体共感,他还发现恶意中夹杂的情感并不纯粹,恨、厌恶、嫉妒……以及藏在这些情感背后、很隐蔽很隐蔽的爱。

“去死吧,”他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扭头看向一边的时候,男人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摸到湿润的水痕后,蒋云嫌恶地甩开手,“我不会原谅你,别装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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