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老的第七天(1 / 2)
江老爷带着人连夜去往府衙后,江家一家人都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吃不下了,很快就放了碗筷。
周氏让厨房煮了甜汤,召集大家到暖阁里坐。
蜀地很少下大雪,但一旦下起来,就意味着会有雪害,因蜀地山高峡险,很多村落甚至县城都坐落在峡谷中,大雪连下几天就会封山,甚至将一些村子埋起来。
保宁府城离丰州不远,前几日下大雪时,江老爷就有所预料,夜里和周氏提起过此事。
是以周氏如今还能保持镇定。
当今的商户为了抢夺各种资源,都要在官府和百姓面前扮演一副大善人的模样,每逢水灾旱灾雪灾等,城中商户都要捐钱捐物,好叫外人看看自己是多么“仁义”。
但这钱和粮食自然不是白出的,官府日后会在货物检查和盖章方面行便利,百姓也会因这家商户的好名声而纷纷选择购买他家的东西。
江莹的姨娘叹道:“这么大的雪,还是我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时候见过。”
周氏道:“我也记得,那年冻死了好多人和牲畜。”
江芙的姨娘道:“城中的难民把屋檐下都挤满了,老太爷和老夫人就叫府里的人开门施粥,连施了十天天儿才晴。”
“那会儿我俩才十五六岁吧?”
“是,老爷都还没成亲的……”
江淮坐在躺椅里,躺椅一摇一摇的,她闭上眼睛听着他们几个说话。
江枫把手伸在炭盆上烤着,边烤边揉捏着写了一天的酸痛手指,并不时拿眼睛看着江淮和江谨言。
江淮一瞧他那样子就觉得他没安好心,瞪了他一眼,江枫这才不敢看他们了。
江淮扭头低声问江谨言:“哥,你怎么这么沉默?”
江谨言坐在她旁边,闻言回过神来道:“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小时候的他,下雪天是最难熬的,没有保暖的衣物,只能拿干草塞进衣服里和床单下,没有厚鞋子,冬天整个脚都冻得肿大麻木,化脓流血,走路一瘸一拐还要山上捡柴,手生着冻疮还要洗衣做饭,晚上睡觉只能把身子蜷缩起来,开春全身就痒,血肉换了一层又一层。
这些噩梦般的回忆,在他到了江家后穿上了温暖的衣服鞋子、睡在了温暖的床铺上、拥有了用不完的热水和碳火后,仍然挥之不去。
丰州雪害的消息,又勾起了他的这些回忆。
童年的阴影一辈子刻在心里,他可能致死都忘不了。
突然,一只暖和的手按在他的手背上,江淮道:“哥,你在冒冷汗。”
江谨言有些恍惚不语。
想到原著里江谨言的过去,江淮的心里也堵得慌,“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多想了,往后的日子都会好好的。”
江谨言抿抿唇,道:“淮弟,你说,读书是为了什么?”
若是以前,江淮肯定会说是为了当大官呀,但江谨言现在特意这样问,她想了想,当大官又为了什么呢?
在原著里,江谨言未来成了最年轻的阁老,上得帝王敬重,下得百姓爱戴,无数人为他立碑塑像,撰写传记,歌颂他的功德,令其名垂青史。
那么,这一切是如何实现的呢?是爱民如子。
她拍拍他的肩膀道:“为了当大官,为民造福!”
江谨言闻言顿了顿。
他时常思考自己科举为了什么,最初是为了走出那个小山村,离开养父母一家的掌控,实现自己的报复,如今他走出来了,那科举又为了什么?
“淮弟,你说得对,当官就是要为民。”
江淮笑道:“是呀,总不能为了钱吧,那还没经商赚得多呢。”
她托腮想了想,“丰州这次大雪害,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但好在,听说保宁府的知府是个好官,想必会尽力地去救人。”
江谨言垂眸,手握成拳头又松开。
几个妾室和庶女陪着周氏说了会儿话,夜深了,大家皆有了困意却睡不着。
一方面担心江父会随着送物资的队伍去丰州,一方面又担心大雪再这么下下去,保宁府也遭雪害。
周氏道:“都回去歇着吧,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事儿,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明日我让庄子里的人都把今年打的粮食备着,想必这几日城里会来逃难的,到时候给他们发点吃食。”
周氏说罢,几个妾室连忙夸她仁善。
这时,一报信的下人匆忙赶来。
“夫人!老爷的急信!”
众人闻言纷纷迎上去,周氏接过信,站在原地展开快速地看过去,众人也有些紧张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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