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之隔(1 / 2)
姐姐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意识到这一点,岑鸣蝉乖乖站起来,拉开椅子,老老实实地站在桌前,捧着那誊抄好发言稿的本子,真就认认真真背了起来。
爱是什么呢?岑鸣蝉说不上来,她捏着本子的一角。
她能确定的是,她很喜欢姐姐。
岑鸣蝉低着头,轻声说道:“姐姐,我乖乖背稿,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她故意压低声音,扮足了楚楚可怜。
结果还没等到她心爱的姐姐开口,睡在她对床的沈欢,本来躺在床上刷着微博,听到她如此撒娇示弱,也忍不住探出头来学她的语气:“姐姐,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岑鸣蝉不由恼羞成怒起来,又碍于电话未挂,她咬着牙,通过耳机向电话那头的姐姐告状:“姐姐,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嘛,她学我讲话,她就是在笑话我。”
然后她听到姐姐轻笑道:“好,我这就报警把她抓起来。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不好?
好得很。
岑鸣蝉抿着唇,也压不住她上扬的唇角,她侧头看向沈欢,故意用恶狠狠的语气:“欢欢,我姐姐说了,过会就把你抓起来。”
沈欢显然不以为然,反而侧躺,她用手撑着脸,居高临下看着岑鸣蝉,语气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我好害怕呀,岑鸣蝉,你看你这点出息劲。”
“我乐意!”岑鸣蝉瞪了自己的好友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多说。
不用沈欢取笑她,岑鸣蝉自己也知道,自己如今没出息得很。
不过短短这些时日,她就彻底动了心。
姐姐很好,性子好,脾气好,哪里都好,她愿意花时间为自己修改发言稿,愿意浪费周末休息的时间陪自己练稿子,也会花心思按照自己的喜好送皮肤准备惊喜。
然而岑鸣蝉仍然觉得她距离自己很远,她很不安。
姐姐很谨慎。
如落在她膝上的蝴蝶,静静地扇动着宛如蓝宝石的翅膀。等她想双手合拢捧住它时,它却轻盈飞舞,不给她任何机会亲近。
这场关系的主动权,自始至终都在对方手里。
这样的认知让岑鸣蝉有些挫败。
她一直很有自信。
在她看来,世间不会有让她失手的人。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他人口里再孤傲、再难以接近、相处的人,也会为她折腰。
她在情场上向来得意。
而如今,她却棋逢对手。
或者应该说,她遇到了挑战。
她笨拙得就像那只被用胡萝卜牵着鼻子走的蠢驴,明知道那根胡萝卜在用细线吊着。
但没办法,那胡萝卜总与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不远不近,就在看起来触手可及的地方。
偶尔给一些甜头,她便继续去追逐那根胡萝卜。追到最后,她生出来一丝不甘心与占有欲。
那么香甜的胡萝卜,她不想放弃,就算她放弃,也绝不可以便宜别人。
那是她的胡萝卜,是她选中的,是她看中的,是她先喜欢的。
“姐姐。”岑鸣蝉忍不住开口,“我昨晚梦到你了。”
姐姐似乎很好奇这个梦,她问道:“梦到什么了?”
岑鸣蝉慢慢讲着她的梦:“梦到我在打辩论赛,你就坐在观众席里,注视着我。我看不清你的脸,但我知道那就是你。”
姐姐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叹气:“这真是个美好的梦。”
岑鸣蝉咬着唇,她的脖颈微红,她回应道:“是的,那是个很美好的梦。”
岑鸣蝉撒了谎。
她梦到的根本不是这个场景。
她的确梦到了姐姐,也如她所说,姐姐的脸像是隔着层薄雾,她看不清。
只是她的梦,旖旎又艳?情。
她梦到姐姐牵着她的手,来到一处看起来像是舞蹈室的房间,里面铺着柔软的地毯。
房间三面是墙,墙上都有那几乎与墙壁大小的镜子,剩下的一面是落地窗,落地窗正对着一满墙盛开的蔷薇。
此时阳光正好。
姐姐的手指白皙而修长,在她的注视下尽情游走。
而她跪坐在地毯上,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握住姐姐的手臂。
下一秒,她却被推倒在地毯上。
姐姐的唇舌温热又湿软。
她想要缴械投降。
她侧头,看到镜中的自己。
正无力地咬着指,呜咽细碎,眼尾泛红,沁出薄汗。
再然后,她醒了。
她睁开眼,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嘭??嘭??嘭。
*
岑鸣蝉听着十八岁的自己,讲着昨晚的梦。
其实她也很好奇,在台上打辩论赛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据沈欢在观众席上的的观察,“意气风发”四个字最为恰当。
只是,沈欢与她关系要好,看她总带着亲友滤镜,说的话不足为信。
由此,她也开始脑补梦里那副场景。
十八岁的自己,穿着正装,站得笔直,自信而大方地微笑着,礼仪得体口齿清晰地讲述着己方的论点。
而她坐在观众席上,化着淡妆,静静地注视着十八岁的意气风发的自己。
真好啊。
岑鸣蝉心想。
只是她与十八岁的自己,足足隔着九个年头,三千二百八十七天。
那是她穿越不了的光阴。
光阴后面,有她永远抵达不了的观众席。
她不由喟叹:“这真是个美好的梦。”
*
岑鸣蝉又在撒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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