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第 47 章 ˇ 补习班牢笼

零点 。

谢亦安准时离开 403。

403 号宿舍旁边的墙上出现了一扇掉漆的考式木门 。

木门上写着 404 “ 的油漆被灰尘掩盖 , 只能勉强看清楚红褐色的三个数字 。

两个宿舍的距离太近 , 走廊上灯光明灭 , 死寂的环境宛如蛟伏等待的猎人 , 正在等待猎物 , 会在适当的时候展露危险 。

段安和段全已经提前一步离开宿舍 。

谢亦安抬手拍了三下房门 , 带起的灰尘让他的手指在门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指纹 。

拍门声刚结束 , 房门就被打开了 。

“ 进来吧 “

年考嘶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

张考师的情绪克制到了极点 , 声音里只剩下一种被压缩后的平静 。

听得人发忧 。

谢亦安推门而入 , 木门 “ 嘉吱 “ 作响后又很快关上 。

一切都被隔绝在了门外 。

木门关闭后 , 双胞胎兄弟的其中一人立刻从走廊拐角处溜出来 , 敲响 401 号宿舍房门 。

404 宿舍内没有开灯 , 只点燃了几根蜡烛 。

昏暗的光亮下 , 能看到房间的布局和 403 没有多大的差异 , 只是多了很多生活用品和一张靠墙摆放的小供桌 。

墙上挂着一张黑白遗像 , 遗像被黑纱遮住 , 只能看到照片上年轻女孩面无表情的

下半张脸 。

供桌上放着香炉和各种供品 , 供桌下摆着一个火盆 , 里面是正在燃烧的黄色纸钱 。

香炉上堆积了满满香灰 , 三支细香插在香炉上正在燃烧 。

屋内窗户紧闭 , 谢亦安刚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呛人的香烛味 。

供桌前放着两个蒲团 , 张考师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 , 她的手指在火盆里戳动着纸钱 , 被火舌缠绕的手指毫无痛觉 , 只愚让盆中的纸钱尽快烧尽 。

明灭的火光阴影照在张者师如同考树皮般粗糙的脸上 , 谢亦安在呼吸间能感受到空气的稀薄 。

和白天相比 , 此时的张考师平静地像个正常人 。

她低头仔细地戳弄着纸钱 : “ 作为考师 , 必须要担负起教导学生的责任 。“

张者师没有寒暄 , 一板一眼地说 。

“ 我刚工作那几年 , 常常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当上一个好考师 ? 后面怀孕生下了小星 , 又在思考怎么样当一个好妈妈 ?7“

“ 然后我就明白了 …...“

“ 将一个孩子培养成优秀的孩子就是你优秀的证明 , 把一群差生培养成好学生就是你优秀的证明 。“

谢亦安走上来 , 坐到旁边的蒲团上 。

他一言不发地听着张考师说话 , 锯木头一样的难听声音在狭小空间里不断响起 。

张考师认真传授自己的教学经验 , 她没有直接告诉新者师自己的经验 , 反而以一种说故事的方式回忆起来 。

“ 我入职的时候 , 当时的一中还不叫一中 , 还只是一所师资不好的偏僻学校 , 学生也只是一群杂碎差生 。“

纸钱很快就烧干净了 , 张者师又从旁边的黑色袋子里拿出一沓纸钱扔入火盆 。

盆中的火舌窜高几分 。

“ 这个年纪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 又是一群叛逆差生 ,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 没关系 , 你严格对待他们 , 他们现在不理解你 , 等到考上大学 、 出了社会 , 等

到他们懂事了 , 自然就会理解你 , 拥护你 , 夸赞你 , 这才是最优秀的考师 , 不被理解的唾弃都是暂时的 。“

“ 我的教导很有效果 , 带过的三届学生升学率都有明显提高 , 学校也就通过我的提议 , 开设了银河班 “

张考师怀念着曾经的奋斗经历 。

“ 升学率越来越好 , 学校一点点有了名气 , 教书育人 , 累点就累点吧 , 毕竟有效果 , 改变的好孩子迟早会理解我的一片好心 。“

“ 除了个别的差生 ! 那些叛逆的 、 彻底没救的差生 ! 无法改变的差生都是坏孩子 “

“ 那群差生非但不学习 , 反而更加叛逆 ! 不重视自己的成绩和未来 , 还要拉着别的乖孩子一起堕落 , 还要欺负别的孩子 , 简直就是畜生 ! “

「 永远记住 , 改造不成功他们都是坏孩子 ! 坏孩子比没有的差生更加恶劣 ! 他们无法改造 ! 小安者师 , 务必要不留余地地惩罚他们 , 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 死后也要折磨到魂飞魄散 “

张考师的声音依旧平静 , 阴沉沉的话里收敛起了所有情绪 , 只是在平淡地叙述

“ 那群坏学生明明是他们的父母塞钱进来的 , 明明是他们父母要求的严厉对待 ,

一家家

、 一户户最后却又要怪考师阻止他们在学校为非作歹 , 有权有势啊 、 权势啊 …

… 该死的还是该死 , 总有钱权庇佑不到的地方 。“

张考师的情绪平复得很快 , 她的声音坚定起来 :“ 作为者师 , 我不会纵容这种行为 , 任何坏学生都是我惩罚的对象 , 任何差生都是我改造的对象 , 作为考师 , 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 。“

「 当然 , 必要时还是会放弃 , 一旦放弃他们 , 就必须果断了 “

像是收到谁的提醒 , 张考师突然又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

“ 我的小星 , 我后面才知道 …... 那些坏学生就是因为知道了小星是我的女儿 , 才会欺负她 , 都是因为我 …... 不 、 不对 , 都要怪那个差生 , 如果不是因为他 , 不被那个姓何的小杂种连累 , 不被他带坏 , 他们就不会发现小星是我的女儿 。“

“ 如果他们不发现 、 他们不发现 、 他们不发现 … 不发现就不会欺负我的女儿 …...

太过嘶哑的嘌音很难让人察觉到张老师的揪心哽咽 。

放入火盆的纸铬太多了 , 火势很快就控制不住地即将窖出来 , 张老师立刻改用

手掌不断拍打火苗 , 试图把火势全部拍下去 。

“ 好了好了 , 妈妈不说了 , 对不起 , 妈妈不该哭的 。“

张考师立刻安抚 : “ 妈妈不提那些盎惑你的东西了 , 乖啊宝宝 。 “

火舌这才重新平复下去 , 将盆中的纸钱全部燃烧殆尽 。

张者师捧起盆中灰烬 , 扭头对谢亦安说 :“ 这就是我的教学经验 , 只有狠心才能

对学生好 。“

“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还不够狠心 , 就是心软才失去了女儿 。“

灰尘掉落 , 谢亦安看清了她拿在手上的东西 。

那是一小块被撕裂下来后还在抖动的灰白色肌肉 。

跳动的频率就像是心脏 。

张老师说了前半句话 :“ 想要当好老师就 …...“

另一道声音贴在谢亦安脖子后面 , 说出后半句话 :“ 吃下它 , 变成它 。“

这是宿管的声音 !

谢亦安立刻起身 , 只见一张脸缓缓地从供桌上浮现出来 。

透过烛光 , 张考师的影子上伸出几道张狂的触手 。

谢亦安刚看清楚这个肉块 , 张者师就迫不及待地把手收了回去 。

“ 怎么 , 小安者师难道不想成为我们 7“

张考师起身 , 怀疑地朝着谢亦安走去 , 她迅速走完必要的流程 , 开始下结论 。

「 不吃吗 ? 不想成为我们 、 不想当优秀考师 ? 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

“ 你真的是考师 ? 你进学校的目的是什么 7“

“ 你果然在挑拨我和小星关系 , 这就说得通了 , 坏人 , 你是坏人一一 “

张考师的声音变大 , 尖锐起来的音调就像是戳破了所有平静的一把利刃 , 把之前陷入回忆时的情绪一下就挪了出来 。

所有的悲痛狠绝全部爆发 。

“ 这次我绝对不会心软了 ! “

谢亦安的身份信息上 ,“ 新入职考师 「 几个字开始变淡 , 旁边被划掉的 “ 学生 ( 特差生 ) “ 开始出现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