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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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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黎星话说得太诚,还是眼神太清澈,一时间魏郯竟分不清她说的是不是假话。

正是魏郯愣神的这一瞬间,席上做东的滇南布政使徐沛举杯上前。

徐沛常年驻守滇南,染了一口南境口音,音调平仄抑扬浑浊,本身就让人不好听懂;再加上他性子?嗦语速也快,一句话东拉西扯半天也听不着重点,魏郯容忍着听到了最后,好歹是连蒙带猜的明白了徐沛的意思。

蒲甘去年冬天闹冰灾,不仅冻死了数千百姓,更连国库的存粮和预备春种的种子都废了大半,如今蒲甘国内饿殍遍地、民不聊生??这就是今年开春时蒲甘朝贡如何都凑不够数的原因。

“不仅蒲甘,我大盛边境亦受了冰灾,幸而有督公大人英明,自前年起始下令南境大力开垦林地、去岁又开放了商路,此次冰灾来袭咱们盛朝才能无恙,”说着,徐沛一脸感叹地行了个大礼,双手举着酒盏奉到魏郯面前,“督公大人当真英明神武,得督公执政,实为我盛朝之大幸、万民之大幸啊!”

魏郯却并不接酒。

“开垦林地、开放商路皆是圣上下旨,本督不过行辅佐摄政之职,何德何能能受徐大人的大礼?你我皆是为朝廷办事,徐大人这酒,该在早朝述职时敬给圣上才是。”魏郯话中带刺,语调中的轻慢更是毫无遮掩,嘴上说着这礼不该受,可眼见着徐沛都躬身下拜了,他却动也未动,丝毫没有阻拦。

徐沛三年才进京述职一次,对魏郯性格行事虽有所耳闻,此次却是第一回见着面,从没亲身感受过这位当朝权宦的阴晴不定;加上他本就不善于察言观色,当下听了魏郯所言,实在也摸不清魏郯是什么意思,徐沛当即朝身侧的严拾美递了一个求救的眼色。

严拾美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同徐沛父辈旧年有些矫情,今次亦是受他所托当了中间人,将魏郯请到了筵席上。此时见徐沛吃瘪,倒也不能不管。

“督公这玩笑开的,有些过分了啊,”严拾美圆场,“圣上今年才满十四,可到不了喝酒的年纪。督公摄政以来功绩卓著,受这一杯倒也应当。”

“严大人说的是,”徐沛再次奉上酒盏,陪笑道,“若非督公大人辅佐,我大盛岂能得如此盛世?这盏酒敬予督公,既是敬我大盛山河、亦是敬圣上励精图治、督公辅佐贤明。”

魏郯不冷不热地看着徐沛,漆黑的眼瞳中瞧不出情绪、脸上亦没有表情,直看得徐沛奉酒的手哆嗦了起来,他才慢吞吞地接过了酒盏。

“徐大人此番设宴,怕是不仅仅只为了敬本督一盏酒吧?”魏郯手腕轻摇,微微晃动着盏中酒液。

徐沛咽了咽唾沫,道:“的确是……有一事想要……”

魏郯盯着他。

“……蒲甘冰灾影响虽不大,仍也教南境耕地损坏不少;年初督公大人批了折子,倒是往滇南加运了北方春种,可说到底南北气候大异,按照往年的经验,北方的种苗在南境极难种活,今年的收成怕是不往年要大大不如,如今刚开春还看不出苗头,一旦到了秋季收成时,百姓收获的粮食定然不够……”

徐沛??嗦嗦听得魏郯着实不耐,当即便打断了他:“依你所说,该当如何?”

徐沛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下官以为,当开商路,从九真买种。”九真亦是盛朝南境边缘的藩国,同蒲甘接壤,气候与南境相仿,此两地虽分属两国,相互之间却离的很近、贸易往来也频繁,盛朝百姓多以为这两地都隶属一国。

魏郯眯了眯眼:“去年不是已开放了滇南的商路么?”

徐沛摇了摇头:“滇南多山多丘陵,商路即便已经开放,由于地势险难,两国贸易至今也成不了气候。下官……下官此次回京,一则为述职,一则亦是为了上禀此事??希望督公大人能批了下官的奏折,开放黔州往九真的商路。”

“黔州地势平坦,商路更为通畅。从九真来我朝的商队,绕过梅里山,正也能经过滇南数镇,解我滇南短缺春种之忧。”徐沛目光诚恳,连话也说得顺溜了许多,“更何况,臣听闻,黔州境内受冰灾亦颇为严重,尤其平南、渚城两地,冰灾更是损了八成以上的耕地……”

“说谎。”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语。

“平南去年根本没有冰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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