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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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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皮子舒缓地眨了眨,鼻尖探进一缕烟香。

“你这烟是真挺不错。”

在老板警觉的惊呼声中,黎星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烟叶转身离开。伴着身后店内汩汩涌出的青烟,她朝着魏郯身影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

“督公大人请上座。”雅间中人已齐全,见魏郯到来,纷纷弓身而起,颔首低眉奉其上座。

今日做东的是滇南布政使徐沛,几日前入京述职,今日托了严拾美的面子,请了魏郯到霜余坊饮宴,更邀了朝中数位相熟的官员作陪。

霜余坊是京城里最华贵的歌舞伎坊,常客若非王亲便是达官,寻常人家一年挣下的家当都不足以在此处喝完一杯茶,向来是专供贵族们寻欢作乐的温柔乡。

馆内占地极大,环山绕水,颇具风雅。花团锦簇之间,以屏风薄纱隔出数个雅间,相互之间相距丈余,隐约之间能瞧见其间人影,却又听不清雅间内的交谈。

魏郯入座后,只不冷不热地应和两句,便懒恹地品起了酒、吃起了菜。

他不好歌舞、不惜风月,纵使饮宴席间这霜余坊上乘的舞娘歌姬妖娆生姿,他仍然连眼神都没分出一份。京中的官员大多了解魏郯喜怒不定的性子,在维持席间的热络氛围的同时,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魏郯的脸色。

众人皆知,这位权倾天下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近日来的心情不大好。

不谈他这几日数次在早朝斥责官员、也不谈他狠查贪墨摁着都察院的脑袋将京中官员的家当挨个查了透彻,就光光说他朱笔批红经手过的折子,用词字句就比以前要暴躁许多。

开矿采盐不许、开垦农地不许、开放商路也不许……驳回奏折上的红叉,写得都比往常大。

今日被邀前来陪宴的官员,表面上欢喜,实际上心中却叫苦不迭。除了与魏郯交好的严拾美仍像个没事人一般能同他搭话闲谈,其余的官员都如履薄冰一般陪笑侍候,生怕不知什么时候就触怒了魏郯招惹祸事。

而也正是这个原因,在徐沛大手一挥招来十余个伎子蜂拥一般凑到魏郯跟前的时候,大家都感觉到胸腔中“咯噔”了一下。

谁都知道,魏郯其人贪权夺势、贪财好贿,他将整个盛朝的政局、命脉、朝纲全都死死攥在自己手里,什么都贪、什么都抓、什么都要,却独独对一个字拒之千里。

??色。

无论是得势之前还是当权之后,魏郯的身边从来没有女人。按理来说,即便是没有了□□,宦官到底从心里也算是个男人;纵观盛朝数百年,哪一个得势的宦官外宅里没养过几个人?可偏偏就是魏郯,势力比谁都大,离女人却比谁都远。

倒也不是没人往他院里送过人。

几年前魏郯刚扶小皇帝陈胤上位,就有人自作聪明往魏郯的私宅偷偷塞了人,大约是为防自己拍错了马屁的方向,塞的还是一对刚满十四雌雄莫辨的龙凤胎,可谁知道这对姐弟进魏郯的宅子还没到一炷香,塞人的那位官员就被东厂的人拖出府邸当街下罪打断了双腿??自此之后,魏郯手段狠戾的名声就传遍了京城,也再没人敢动过给魏郯送人的心思。

可今日,或许是那徐沛常驻滇南,没摸准魏郯的喜好,又或许是他见席间气氛沉闷想着活跃一番,便自作主张叫了伎子进来侍奉,谁知好死不死正撞上了魏郯的逆鳞。

陪席的官员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胆大的伎子竟就不怕死地凑到了魏郯身上。

众人连气都没敢喘,均觉眼前一黑,满目只瞧见了“大祸临头”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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